譙宇極以爲許淵是無言以對,馬上接話。
汪老不愧是汪老,他數次出擊都沒有用,但汪老隨便一句話,就讓許淵啞口無言,實在是厲害。既然汪老遞給了譙宇極劍柄,那麼譙宇極自然不會錯失良機,開口道:“赤城王楊戩,是遠古最出名的人王之一,他爲人族創造了人族旌旗,帶領人族崛起。旗在人在,屹
立不倒!”
“你怎能侮辱這樣的先賢!你簡直枉爲人族!”
譙宇極,字字誅心。
就連周圍的學子們,心理也不是那麼舒服了。
這就是反駁讚歌的後果。
那些光鮮的歷史,都是受天地認可的,無理取鬧般的反駁,不得人心。
要不是許淵手中有楊戩傳,還真的會有些自責呢。
“遠古時期的事,你確定自己一定知道?”許淵輕蔑一笑道,“誰說只識彎弓射大雕就是貶義了?”
“太古十兇之中,有一頭大鳥,不知道各位可否知道?”
百里櫻花積極配合,也只有她願意配合許淵了:“我知道,滅世鯤鵬。”“嗯,”許淵點頭道,“滅世鯤鵬,以龍爲食。而人族中的皇帝之氣,和真龍之氣極其相似。人人如龍,說的並非是人人都會化龍,而是說希望人人都能夠成就帝王偉業,是
對人族的最高祝福。”
“赤城王時期,有一頭滅世鯤鵬機緣巧合之下來到人族駐地。當時的赤城王,正在和另一頭太古十兇之噬月天狗大戰,完全無暇顧及人族駐地。”
“危急時刻,赤城王以手中三尖兩刃刀爲弓,以自己的三眼神眸爲箭。一眼洞穿滅世鯤鵬一翼,從而嚇退對方。保全人族。”
“一代人王,赤城楊戩,只識彎弓射大雕!”
“這一箭,射出了人族的未來!”
轟!
洪荒之音響起,各個種族的戰吼、各種兇獸的嘶鳴紛紛響起。許淵身後,一杆虛無的旗幟出現,旗幟正面,寫了一個古老的“人”字。
旌旗所屬,莫非王土!
哪怕僅僅是一道虛影,也足以震懾邪魔,驅趕一切非人族之邪神,不可阻擋。
許淵雖然是魚妖一隻,然而他一顆紅心閃又閃,人族的靈魂是永不改變的。一日爲人,終生爲人!
其他人無法判別,但人族旌旗卻不會看錯。
許淵,是人!
這一剎那,車老驚住了。
汪老同樣。
他們的震撼,遠大於其餘人。因爲他們是清楚許淵的根腳的,分明是一隻小黑魚,怎麼可能喚動得了人族旌旗?
這太扯了!
難以置信!
難道是他們搞錯了?
“不!沒輸,我沒輸!”譙宇極有些慌了,這樣下去,他輸定了!
他的是讚歌,卻只能引發虛假的天地幻象,誰這麼寫都可以。然而許淵寫的是反讚歌,結果引發了真正的天地異象,
兩相比較,譙宇極已經輸了。
但他不服。
“你我所作,同爲讚歌。你立意先天低我一籌,你剽竊我的作品,是我勝了!”譙宇極胡攪蠻纏。
其實許淵這種利用他的詩詞內容,反擊他的詩詞內容,結果還更加精品的,已經是技高一籌了。
比如許淵和小活佛對的謁語。
同是“菩提樹”、“明鏡臺”、“塵埃”等物,但許淵後發制人,一一反駁,字字誅心,境界顯然跟高。
歷史上其實還有不少。
什麼《風雪亂》和《風雪未亂》、《江州雨》和《江州不雨》、《北平戰事》和《北平無戰事》等等。
今日一戰,倘若譙宇極不勝,那麼就要淪爲萬年背景板。就像他的錦繡文章一樣,每每被提起,最後都要談到許淵的仙音上。
這次也是一樣。
而且同一時間出世,尤其是這種相互比拼較勁的名作,往往是蘊含大氣運的。敗者退場,贏者通喫。
上一次是這樣,這一次,譙宇極不能再接受這種結果。
他要贏,一定要贏!
“同爲讚歌?”許淵嗤笑,“你把我許淵當成什麼人了?燕雀安知鴻鵠之志!說了論道,我許淵,就一定會論出我的文心,我的大道!”
譙宇極臉頰通紅。
他被羞辱了!
“我這片詞,還沒完呢!”許淵朝前一步,睥睨天下,掃視衆人,一覽衆山小。
他一字一頓,聲音傳遍了整個麓山:“數風流人物……”
麓山震動!
這個風流人物到底是誰?
“許淵難不成要從這四人中,選出一個優劣嗎?”
“不可能,他沒有這個資格,何況這四位,是無法評價的!”
“四人都沒有處在同一個時代,即便是同一個時代,也無法評價出其高低。”“嗯,文宗和夫子,面前算得上前後腳。論文道地位和傳奇性,自然是文宗,他畢竟是蓋亞一個時代的人物。然而夫子的作用,放在現在,對於文道對於人族而言,比文宗
只高不低。”
“嗯,這東西,誰能去評說!誰敢去評說!即便說出來,又能令誰信服?”
衆人議論紛紛,許淵這一次完全不被看好。
評說先賢,這是大忌。
車老神情凝重,他隱約有不同看法。許淵之才,他十分清楚,此子心性,絕非譙宇極這種世俗天驕可比的。當他還是一條魚的時候,都能說出,爲天地立心、爲生民立命、爲往聖繼絕學、爲萬世開太平這樣
驚世駭俗之言。
直接引動文道意志和李放歌神念出現。
他不會如此膚淺。
響起許淵當時意氣風發的模樣,雖然不失禮數,但其實骨子裏和李放歌一模一樣,狂得不可一世。
這樣的人,怎麼會去評說已經過去的人和事?
他們要爭的,是未來!
“是了!一定是這樣!”車老肯定自己的看法,隨後微微一笑,朝許淵點頭。
之前講課時第一次對許淵點頭,是和許淵打招呼。
而現在,是讚許!
“數風流人物……”許淵橫刀立馬,頭頂魔道冠冕,身披夫子長袍,背後有人族旌旗搖動,周身有李放歌的狂笑環繞,開口道,“還看今朝!”
轟!
天雷滾滾,烏雲壓城。
藍色、紫色、血紅色的天雷在烏雲中穿梭,天罰降世!
狂!
許淵實在是太狂!
如此不可一世,要將歷代古人踩在腳底,如何得了?
這一刻,天地意志要懲戒許淵。
當然,也有可能是他感受到了某種威脅,想要將這種威脅消除於襁褓之中,滅於微末。
年紀輕輕就敢厚今薄古,自認天下無雙。
那日後某一天,豈不是還要替天行道?甚至是取天而代之了?這種思想,要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