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老爺本來想趕葉二離開,可是葉二卻不走,而且還跟了進來,並且搶了葉老爺的話頭,和謝明歡說起了房間裏的一應物件。
“這些都是大哥生前喜歡的佈置,從來沒有動過。”
“夫人你看,那茶壺是大哥在街上從一個外來商販手中買的,當時我和表妹也在,大哥講了好久的價錢,纔買來的。”
“還有這屏風,是表妹送給大哥的,大哥一直愛不釋手。”
一通介紹下來,謝明歡看葉二的目光多了幾分笑意。
每句話都不離表妹,這個葉二是把自己的心思擺的很明顯啊。
她不由多看了劉子堯一眼,卻見劉子堯根本沒有聽出葉二話中的意味。
“葉二公子,那是什麼”
謝明歡打斷了葉二的話,伸手指了指牀頭的一盆綠植問道。
葉二頓住,目光掃向那盆綠植。
“這個啊,這是大哥從山裏帶回來的,具體是什麼我也不知道,而且它不開花,只是一年四季常綠,大哥說喜歡這綠意,就一直養着了,要我說啊,這就是一盆雜草而已。”
謝明歡本只是想要打斷葉二的話頭,不過聽他這麼一說,倒是不由多看了這盆綠植兩眼。葉大公子的直接死因是病死的,所以這生前所在的房間,可能的死亡現場並沒有什麼線索,謝明歡看了一遍便出去了。
外面,是已經被喊來的下人,三個小廝,兩個丫鬟,都垂着頭站在外面等着。
“夫人,您看是一起問還是”
“先一起問吧。”
謝明歡走過去,掃了五人一眼。
“你們都是伺候葉大公子的”
“是。”
“那葉大公子生病前的事,你們還記得多少有沒有什麼讓你們印象特殊的事”
五個人悄悄的互相看了對方一眼,是其中一個小廝,膽子大,擡頭看向謝明歡說道:“公子平時生活簡單,就是讀書,或出門訪友,生病之前,公子參加過一場書會,就在城外的竹林之中,喝了些酒,回來後就有些發熱了。”
“書會那書會上葉大公子喝酒了嗎吃了些什麼”
“夫人,這個下官知道,當時那書會上的事,下官都帶人查過了,並無可疑之處,無論是酒水,用具,還是點心,都有剩下的查驗。”
劉子堯開口解釋了一番。
謝明歡點點頭,卻依舊問書會的事。
“那書會上你們公子都和誰說過話,有沒有單獨離開除了書會上的人,那天你家公子可還有接觸過別人”
那剛剛回話的小廝被問的一怔,絞盡腦汁的回憶了起來。
而劉子堯和葉老爺卻互相看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驚喜和懊惱,這事他們當時倒是忘了查了,只當是書會上那些人,沒有想其他人難道是書會上遇到了其他人
“我想起來了。”
“竹林後面有一條小溪,公子途中去溪邊洗過筆,當時公子沒讓我跟着,不過也只有一盞茶的功夫就回來了,而且從竹林能夠看到那條小溪我隱約好像看到,小溪對面好像出現過一個人,應該是個樵夫,他和公子說了幾句話,但隔着一條小溪,應該沒什麼吧”
“是,小溪那邊就是荒林,穿過荒林是一些散落的村子,村子裏經常會有人到荒林裏拾柴砍樹,那樣的樵夫出現很正常啊。”
“那你可看清楚那樵夫的樣子了”
“不記得了”
小廝搖頭。
謝明歡遞給齊盛一個眼神,讓他記着樵夫的事,回頭帶人去那小溪處打聽一番。
“其他人呢,可還記得什麼其他的事”
“不拘是什麼,只要是你們認爲和大公子生病有關的,都可以說。”
謝明歡的話說完,幾個人安靜了一會,後來,有個小丫鬟怯怯地擡頭,看謝明歡卻又不敢開口。
謝明歡含笑望着她:“你有話要說”
葉老爺等人的目光也看過來。
葉老爺:“夫人,她之前是伺候老大的,膽子有些小。”
謝明歡:“無妨,有什麼便說什麼就好了,不管是什麼。”
那丫頭這才猶豫地道:“奴婢也不知道這算不算特殊的事,公子生病之後,大夫說是風寒,需要臥牀靜養,開的方子也都是治風寒的好藥,但奴婢有一兩次晚上起夜的時候,卻見到公子只穿着單衣出來,在外面一站便是半個時辰,奴婢怎麼勸說公子都不回房間,還不許奴婢告訴別人。”
“什麼”
葉老爺大驚。
“怎麼會有這種事”
“你當時怎麼不說”
就算在場的沒有大夫,卻也知道這風寒的病人,需要不透風好好靜養,如果這個葉大公子每天晚上都穿着單薄的衣服出去吹冷風,那怎麼可能好的了。
那小丫鬟要嚇死了:“奴婢奴婢也想告訴老爺的,可是公子不讓,而且第二日奴婢試探着問公子的時候,公子表現的好像並不記得晚上的事,而且奴婢只撞見了兩次,想着許是公子夢魘了”
葉二早就聽的憤怒了。
“所以我大哥的病一直好不了,根本就是他每天晚上都出去吹冷風而你們這些伺候的卻不知道將他送回房間,也不知道稟告我們我大哥這根本就是被你們耽誤的啊”
葉二的話,直接將小丫頭嚇的跪在了地上。
“奴婢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啊。”
謝明歡皺眉,讓齊盛攔住葉二,又問小丫頭。
“你是說,葉大公子並不知道自己晚上出去的事”
“是。”
謝明歡若有所思。
倒確實像是夢遊之症不過夢遊這種隱疾或是天生,或是受到什麼重大刺激纔會出現,這葉大公子又是哪種
葉老爺:“夫人,我兒他從小身體康健,從來沒聽說過有這種隱疾啊”
謝明歡:“那他生病前,除了書會,可還有其他的事讓他受到驚嚇或刺激”
葉老爺更是搖頭:“沒有,絕對沒有。”
謝明歡陷入疑惑之中。
那這葉大公子的夢遊又是如何而來呢
“夫人,剛接到消息,崔兄和張清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