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道：“你們先去吧，我等會過去。”
澡堂在宿舍樓一樓的角落裏，整棟樓除了第九中隊之外，還有和第九中隊同屬第三大隊的第八中隊一同使用。基本第九中隊的新兵住在樓的一側，而第八中隊的人則住在另一側，不過澡堂倒是共用的。
“那你快點了，再晚點估計人就多了。”
待宿舍裏的幾個人都離開，林凡打開宿舍裏只在晚上開放的老式固定聲頻電話，然後撥出了家裏的號碼。
“嘟嘟——喂？你好。”
電話裏傳出母親的聲音，林凡想了想道：“媽，是我。”
“唉呀，你怎麼現在纔打電話回來，不是讓你一到那邊就打電話回來嗎？是不是出了什麼事了？”母親的聲音顯然有點責怪，但更多的還是擔心的語氣。
“沒，中午我忘了，你一個人在家還好嗎？”
“傻子，還有什麼不好的，你一個小鬼還擔心起大人來了？對了，你在那裏有沒有人欺負你？我聽人說軍營裏以大欺小很嚴重的，你脾氣那麼倔，可不要一到那就和上司對着幹哦。”
“我知道的了。”林凡撓撓頭，就算他今年已經十八歲了，但母親顯然還一直把他當小孩子看待。
又默默地聽着母親嘮叨了幾句，林凡的心裏放鬆了不少，母親在擔心他，卻不知道長大了的兒子也在擔心她，自從那個沒什麼印象的父親去世之後，整個家裏就只有他們兩母子相依爲命，母親一直以來身子就弱，工作還是社區給她找的一份在家裏做的手工活，能將林凡拉扯大，箇中辛苦他還是能夠體會的。
所以林凡不想再讓母親爲他辛苦下去，交了七張白卷說是爲了氣一下班主任老黑，其實中間大部分原因還是因爲他不想母親爲了籌他高昂的大學學費而接太多活來幹。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放心吧，兩年後我就回去陪你。”林凡道。
掛掉電話之前林凡聽到了若有若無的抽泣聲，林凡知道在那一頭，母親還是沒忍住哭了。
沉默了一會，林凡又輸入了另一個號碼。
“喂？”一道清脆的少女聲線響起，伴隨着的還有旁邊的一些吵雜聲。
“是林凡嗎？”林凡還沒說話，少女就又道。
“嗯，是我，你那邊在幹什麼，怎麼這麼吵？”
“哦，那是我爸媽在幫我收拾東西呢，我明天就要坐車上燕京了啊，你忘了啊？”
“呃，記起來了，明天你是和劉逸一起走嗎？”
“對啊，明天我們坐同一班列車過去，啊！對了，林凡，你到軍營裏了？怎麼樣？還習慣嗎？”
“還行，也就那樣，你去到燕京的時候好好照顧自己，如果有人欺負你的話，就去找劉逸吧，依他學的那兩年拳擊，應該還是能保護一下你的。”
電話裏頭傳來蘇小茹甜甜一笑：“我知道了啦，你那邊也是，好好鍛鍊，你回來後我要看你有沒有變得強壯點哦！”
再次放下電話，林凡的心情也鬆了下來，拿起牀底下配發的臉盆沐浴露，就往大澡堂走去。
……
第二天，所有新兵都進入了新兵訓練的正常計劃當中，林凡和唐英雄所在的四班被戴方書帶到一個操場一個陽光充足的地方，直接就站起了軍姿。
9月如火般的烈陽徹頭徹尾的照射之下，還沒站夠10分鐘，所有人已經全部汗流浹背了，望着站在樹蔭下氣定神閒的戴方書，唐英雄可是氣得牙癢癢的，小聲對旁邊的林凡道：“媽的，其他班的人都在樹蔭底下站，就我們遇到這麼個的變態，怕搞我們不死似的。”
“唐英雄，出列！俯臥撐一百個！”
林凡苦笑，還好他來之前就想過會遇到這種變態教官，也算是有了心理準備了。
等唐英雄辛辛苦苦地做完，戴方書似乎是發了善心，將衆人也帶到了樹蔭底下。
“向左看——齊！向前——看！稍息！”
戴方書掃了一眼衆人，道：“有件事我有必要告訴你們，我們基地接到通知，你們本來一年的基礎訓練會縮減到三個月，三個月後將轉換爲實體化訓練。”
唐英雄一聽倒是眼前一亮，他可是相當討厭軍姿隊列這一套，聽到三個月後就能進入實體化訓練，頓時忘了剛纔戴方書處罰他的事，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盯住他，就差跑上去舔他一口。
接下來，戴方書並沒有再拉他們到太陽底下站軍姿，而是正常地教起了他們各種行進間的步伐轉法。
一個上午下來，又到了中午休息的時間，衆人簡單地到澡堂洗了個涼水澡，林凡剛躺下牀，就聽到宿舍裏一直頗爲沉默寡言的周青桐突兀地道：“喂，你們覺不覺得今天戴班長宣佈的通知很古怪？”
“古怪？什麼很奇怪？”曹波問道。
“本來一年的基礎訓練一下改成了三個月。”周青桐翻坐到牀沿上，“你們不覺得很奇怪嗎？”
“這有什麼，軍部的將軍們愛怎麼改就怎麼改咯，我們還能管得着了？”程小飛道。
周青桐搖搖頭：“不是，你們昨天也看到了那幾部戰地機甲了吧？我聽人說那可能是給我們測試用的。”
程小飛一下也來了精神，道：“給我們測試用？戰地機甲不是隻有留了隊的士官纔有機會被測試嗎？”
“所以說這纔是奇怪的地方，如果那些戰地機甲來預備團真的是爲了給我們測試的話，再加上突然被縮短到三個月的基礎訓練，你們想到了什麼？”
“軍隊要大範圍普及戰地機甲？”程小飛道。
“如果僅僅只是爲了普及戰地機甲，那根本沒必要縮短基礎訓練的時間……”
“你到底想說什麼？”程小飛沒理出個頭緒，好笑地問。
“你們有沒有想過，這可能是戰爭的前兆？”周青桐臉上凝重地看向衆人。
“噗！”程小飛差點沒把喝到嘴裏的水噴出來，笑着對周青桐道：“你腦子剛纔是被太陽曬壞了？戰爭？我們華龍聯邦已經多少年沒有過戰爭了，你想和誰打？歐力堅合衆國？泛島國聯盟？還是南極企鵝？”
周青桐臉色一紅，顯然想想也的確不太可能。
“誒，如果真是打仗就好了，我還想着我當兵期間會不會遇上場戰爭呢，那樣我也算生得逢時了，真正的男人就應該接受一下戰爭的洗禮嘛！”聽到這裏唐英雄也忍不住插話了。
“少來！我只是想好好當個兩年，然後回去進我媽的單位舒舒服服當個公務員。”曹波嗤之以鼻。
靜靜躺在上鋪的林凡聽着衆人的話語雖然不出聲，但腦海裏卻不由想到了當天從自己頭頂上呼嘯而過的白色巨大機甲。那白色機甲的部件和引擎聲彷彿還在眼前一般，如果真的發生戰爭的話，那自己是不是也有機會登上那種龐大的武器？想到這林凡突然就笑了，戰爭？怎麼想也不可能吧？倒是以後測試的時候或許真的可以上去觀摩一下。
“不過父親以前似乎也是一名機甲師呢，不知道他當時駕駛的機甲是怎麼樣的？會不會也是那一種？”
想到父親，林凡眼睛突然睜了睜，父親拜託他找的人是十四分區的，而他現在所在的分區貌似就是十四分區啊！林凡一下記起。
林凡伸出頭對還在和幾人扯得火熱的唐英雄道：“唐英雄，你有個姐夫是在這裏擔任軍官的是嗎？”
“對！不過他還在休假，估計還要個把星期才能見到他。”
“這樣……那個，你到時候能不能幫我向他問問，十四軍區有沒有一個叫做歐陽重濤的大校……或者少將中將。”
唐英雄驚了驚，道：“少將中將？你打聽這個來幹嘛？”
林凡撓撓頭：“也不是我要打聽了，就是我父親讓我找這個人，有些話要我帶給他而已。”
“嘖嘖，你家裏還有個將軍的關係啊，好！沒問題，等我姐夫回來了我就幫你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