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微風輕輕吹動着墓園的柳枝，略微暗沉的天空搭配着地下延綿的青色草地顯得安靜和祥和。
林凡擦了擦墓碑上於小晴的照片，然後站了起來。這裏是燕京遠郊的一個墓園，於小晴的骨灰被他帶到了這裏埋葬。他曾經想過將於小晴的骨灰帶回他的家鄉，但考慮到此時的情況，他只能先讓於小晴安眠在這裏，等哪一天他真正退伍了，他就會將於小晴的骨灰遷到三明市，於小晴說過她想去他的家鄉，他在於小晴活着的時候沒能實現她這個願望，至少她死後林凡要幫她實現。
陳雨詩安靜地站在他的身邊，等他從地上站起，道：“你也別傷心了，節哀吧。”
林凡點了點頭，距離於小晴逝去已經半個月，他也接受了於小晴離去的事實。
雨宮晴子，父親曾經是聯邦的傑出科學家，後來入了泛島國國籍，實際上卻是聯邦派出的潛在間諜。他在泛島國和一個當地政要的獨女結了婚，然後在第二年生下了雨宮晴子，在雨宮晴子十歲那年被捕，然後不知所蹤。雨宮晴子的母親在她十二歲時因病去世，當年她便退了學……
這些資料是他託沈夢靈幫他查到的，於小晴作爲泛島國的高級間諜，就算已經死了特勤部的人也不會輕易停止對她的調查，在她以一個孤兒的身份活躍在聯邦的幾年裏，她所接觸到的一切人和物都是特勤部追查的線索，在特勤部的大力追查下，不少和沈夢靈有所牽扯的人員都被他們挖了出來，還有幾個甚至還是有着高度敏感的身份，查到那裏特勤部的人總算知道於小晴爲什麼能得到四號的高級編號了。她在短短几年裏就腐蝕了燕大好幾名身居要職的行政人員，無數燕大學子的身份信息被傳回到了泛島國內。不要小看這些身份信息，在臥虎藏龍的燕京大學裏，有無數的聯邦高官子弟在就讀，單單就這項生源信息的泄露就讓不少隱藏在暗處的高官子弟暴露在了危險之中。
太妃湖那兩名教職人員的死是因爲牽扯到了於小晴的行動才被滅口的，那個林科長則是被於小晴利用過一次後對她難以釋懷，不斷地糾纏最後被她利用那次圈套順便給滅了口。最讓林凡感到於小晴不簡單的是，機甲社的新社區也是她通過一名校方的高層申請到的，貌似她在很早之前就將目標鎖定了他，知道他不會遠離陳雨詩之後直接讓機甲社搬到了新聞社的旁邊，這內在的心機讓林凡感嘆之餘也不由對她更感可憐。
於小晴本性不算壞，她曾經兩次救過自己，他只是不明白是什麼讓一個本性善良的少女變成了一個心機深沉的女間諜。是因爲對於她父親的恨嗎？回想起資料裏於小晴父親的身份，也許於小晴對於背叛她和她母親的那個父親恨之入骨，連帶着把所有聯邦人都恨上了吧。
“聯邦人，泛島國人……兩個國家，不都是一樣的人嗎？”
莫名其妙的爭鬥，國家與國家之間只有利益，在國家利益的大義面前，林凡知道這種爭鬥永遠不會停止，被仇恨矇蔽了雙眼的於小晴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犧牲品，但這在國家眼中微不足道的犧牲品在在意他們的人眼中卻是不可替代的存在。
至少，在他眼裏，於小晴比那冰冷的國家利益重要得多，他沒有那所謂“大義”的覺悟，他也不想有，他的理想只是和身邊在意的人一起好好地活下去，就那麼簡單。
“林虎少校，時間不早了，將軍他還在等你。”跟在他身邊的除了陳雨詩還有四名軍人，一名和他平等軍銜的少校和三名士官。
林凡看了於小晴的墓碑一眼就對他們點了點頭，在他出獄的那一天起他就被告知他已經可以光明正大地使用始神號駕駛員的身份了，在那一天的戰鬥過後，他的身份已經隱瞞不了，軍方貌似也不打算讓他再隱藏，現在他的身份是燕京軍區的高級機甲師，座駕就是那臺可以攜帶“核彈終止器”的始神號。
今天他祭奠完於小晴後要去的就是和歐陽將軍匯合，然後去進行聯邦給他進行的“王牌機師”搜銜典禮。
在他出獄後沒多久，他就被軍部通知他已經被授予了“王牌機師”的稱號，今天他就是要和歐陽將軍去議會禮堂接受總統的授銜。
在現今這個機甲已經是戰爭主流武器的時代，無論是在世界哪個國家，“王牌機師”都是國寶一級的存在，每一名“王牌機師”的誕生都會獲得總統的親自授銜，而林凡之所以能獲得這個稱號，還要歸功於他在戰場上數次擊退了敵國的王牌機師（黑澤臨也），和擊殺過兩名聯邦認定的王牌（雷爾和喬洋）。
不過能以22歲之齡榮登“王牌”之位，軍中不少人還是很不服氣的，在接到授銜通知後他就被歐陽將軍告知到時要小心參加典禮的其他高級機師挑釁。王牌機師的授銜典禮自古就註定不會和平，每一名王牌機師的誕生都要接受軍方其他機師的質疑，以林凡明地裏的戰績倒也說得過去，但他給人的感覺更多隻是依靠了始神號的性能，在以實力爲尊的機甲師圈子裏，只依靠機甲性能的機師是不可能被同行輕易認可的。
林凡不知道這場儀式會有多少高級機師到場，但就他所知燕京軍區的兩名王牌機師都會到，在這場向世界各國彰顯聯邦武力人才的典禮中，觀禮人員的限制註定不會嚴密到哪去，陳雨詩也憑着歐陽將軍的關係得到了進場的名額。
歐陽將軍已經在家中等他，待回到後就會和他一同前往議會禮堂，“阿虎”作爲歐陽將軍一手帶出來的人，雖然不少人已經知道他並不是那個真正的阿虎，但他是歐陽將軍一系的人卻是不會有人懷疑的。
坐在車子上，陳雨詩坐在他身旁，看他平靜的臉色感覺他一點也不緊張，心裏也是安穩了不少，王牌機師的授銜儀式她聽人說過，到時候估計會有不少人不服林凡吧，但相信以林凡的實力，一定可以克服所有人的質疑的！陳雨詩堅信着。
“加油哦，阿虎，如果到時候有什麼人對你說難聽的話的話，你就狠狠地反擊他！”
林凡輕點了下頭，雖然他根本不在乎那個所謂“王牌機師”的稱號，但他不想再做一個弱者，於小晴的死讓他再次認清了這個事實，沒有實力就保護不了任何他想要保護的人。王牌機師的稱號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要以這個爲基礎告訴所有人，要對他身邊的人出手，就先掂量一下自己有沒有那個實力！
見林凡只是簡單地點了點頭，陳雨詩不由有點失望，撅了撅嘴，道：“你現在風光了，都變王牌機師了，也不用做我的護衛了。”
林凡啞然，這小丫頭怎麼突然又生氣了，笑道：“你不是一直不想我做你的護衛的嗎？”
“我……”看着林凡露出的笑容，陳雨詩的嘴張了張最後又什麼都沒說，只是哼了一聲就別過了頭去。
車子很快回到歐陽家，林凡下了車就看到一隊軍人已經站在了歐陽家的門口，看來這次他和歐陽將軍去典禮會堂陣容還真不小。
走進歐陽家，歐陽重濤已經坐在沙發上等着他了，看到他進來，歐陽重濤就一笑，道：“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
“好，保持這種氣勢，決不能讓別人把你看低了，記住，你是聯邦有史以來最年輕的王牌機師，你也是曾經的傳奇王牌林天高的兒子，絕不會比任何人差！”
“我明白。”
“那好，換件衣服出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