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然詫異道。
陳雨桐娓娓道來。
原來,這七年間,不光江海發生了變故,帝都亦然。
沉寂已久的左家,成爲了帝都之主,以一人之力,整合了帝都所有勢力。
成爲了當之無愧的帝都之王。
如今,左家的家主,正是左遠空。
當初,那個被陳然如野狗般暴打,又被廢了全身骨頭的人,站在了左家的巔峯之處。
所有不服他的人。全部殺之!
彷彿有無形的力量,將他推向了權利的巔峯。
因爲陳雨桐的緣故。
冷家成了左遠空報復的目標。
在左遠空的打壓下,冷家日漸頹靡。
漸漸地,已經成了一個空殼子。
空有其名。
敗絮其中。
冷雲傲更爲落魄,早已沒有當初的輝煌。
只是,骨子裏的那份倔氣,仍然讓他不肯,向江海的陳家低頭。
這一次,若不是柳妃雅生死攸關,他寧可受着罪,受着其他家族的奚落和侮辱,也不會向陳雨桐求救。
陳然聽完之後。有些感慨。
想起七年之前,初進冷家時,再想想今日的蕭條,算得上,親眼見他起高樓。
又親眼見得樓塌了。
當真,世事涼薄,造化弄人。
一路上,陳雨桐抱着女兒,低頭不語,心亂如麻。
陳寶寶似乎,也感受到了,陳雨桐的情緒低落。於是,一直乖乖的沒有作聲。
到了帝都,一家醫院前,陳然等人,循着一條樓梯,走上了三樓vip病房。
遠遠的便看見了。冷雲傲坐在樓梯間的座椅前,面如枯槁。
今時不同往日。
現在的冷雲傲,已然沒有,當年陳雨桐,第一次入冷家時,所見到的那般凌厲逼人。
如今的他,不再是那個大家長的模樣。
更像是一個,即將失去一切的普通老人。
斑斑白髮、層層皺紋,都在不斷訴說着,他已經不再年輕,亦不再具有當初的活力和霸道。
雖然沒有特殊的親情好感。
然而,當親眼見到了,冷雲傲的變化後,陳雨桐還是幽幽的嘆出了一口氣。
果然。
最能消磨人的,永遠是歲月。
”啊……你們來了?”
聽見了腳步聲,冷雲傲這才擡起頭。
見到了陳然與陳雨桐,他竟是匆匆起身,有些不知所措。
他當然知道,如今的陳然,仍舊是江海之主。
他的冷家,卻已不是帝都的老牌霸主。
而是,成了一個,空有其名,硬實力卻連,區區帝都小家族,都很難比肩的不入流。
這樣的他,在陳雨桐的面前,如何能有當初的姿態?
有時候,他甚至在想。
若是七年前,他對陳雨桐好一些。交好陳家,冷家是不是,就不會落到今日的田地了?
可惜。
沒有如果。
終歸是種因得因、種果得果了。
透過玻璃窗,陳雨桐輕咬下脣,清楚的看見了,急救室內,面色蒼白、昏迷不醒的柳妃雅。
”你應該早點把這裏的一切告訴我的。”
陳雨桐冷冷道。
聲含似冰!
都是冷雲傲,那該死的自尊心!
如果冷雲傲早點,將冷家的困窘,與陳雨桐全盤托出,陳雨桐怎會致他們於不顧?
柳妃雅又怎會落到這般危險境地?
”對不起……都怪我。沒有照顧好妃雅……”冷雲傲顫巍巍道。
在陳雨桐的質問面前,竟是顯得有些惶恐了。
”家裏出了這麼大的事,怎的就你一個人,在這裏忙碌?你女兒冷傾萌呢?”
陳雨桐想到了什麼,問道。
”……”冷雲傲張了張嘴。
最後,卻因爲什麼原因,而什麼話都沒說出來。
神情,變得更加失落。
”算了。”
見此,陳雨桐滿腔怒火,也發泄不出了。
她搖了搖頭,對陳然道:
”小然,我去了。”
見陳然微微點頭,她這才與冷雲傲一起,朝着急救室裏走去了。
等待的時候,陳然本來想閉上眼,在這走廊裏冥想一陣的。
不過,剛剛閉上眼睛,他就感知到了什麼氣息,立刻擡起了頭。
”不可能吧?”
這道氣息,無比熟悉。
頗像一位故人。
以至於,陳然都有些失神。第一時間,卻是沒敢相信,這道氣息是否有假。
等他反應過來,這才站起身。循着氣息而去。
最後,來到了一間病房前。
輕輕一推,門便開了。
只見裏面,有一位美婦,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醫生。我好不容易有這麼一個兒子,以後可能再也無法生育了,我不能沒有他,求求您了,一定要幫我救救他,出多少錢我都願意!!”
那醫生嘆了一口氣。
”不是錢不是錢的事。”
”我學醫時。老師就說:但願世間人無病,何惜架上藥生塵。”
”這句話,我一直謹記在心。”
”行醫多年,我都未曾忘卻。但凡有一點可能,我也不會放棄。只是……你的孩子,我真的已經竭盡全力了,可是……還是無法挽救……”
聽了這話,美婦險些昏厥。
幸好被那醫生及時攙扶。
”那……我可怎麼辦啊……”美婦呆呆道,”難道,我這一輩子,註定無法擁有自己的孩子了嗎?”
”讓我看看。”
就在空氣異常悲傷時。
陳然走上前,伸手要去摸那孩子的脈絡。
”住手!!別碰我的孩子!!”美婦卻像被踩了尾巴的貓般,一推陳然,驚恐的將孩子護住,眼中不停的流淌着淚水,充滿敵意的看着在場的每個人。
”精神已經有些不正常了。”
見狀,陳然搖了搖頭。
擡起食指,在她眉間。輕輕一點。
美婦嬌軀一顫。
下一刻,便昏了過去。
”你是什麼人?”
醫生驚懼交加的看着陳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