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似乎害怕的又不敢大聲，抽泣着斷斷續續的道：“剛剛……那個那個aunt跟我說，說……只要聽她的話把你，把你從那個地方推下去，她就……她就帶我……帶我去找媽媽……”
含糊不清的哭腔裏，喬以沫還是能聽得出什麼，面色漸漸冷凝了下來。
aunt？
她下意識的就想到了唐慕雪。
面色有些冷，但她還是儘量放溫和了語氣，“那你爲什麼又突然不聽她的話了？”
女孩哽咽的抹着眼淚，“我……我不想闖禍……爸爸會，會懲罰。”
喬以沫聲音又柔了幾分，但臉上依舊沒什麼笑意，“你怎麼確定會闖禍？或許她只是想讓你跟我玩呢？”
她哭的雙肩一顫一顫，嗓音都開始沙啞，“姐……姐姐會，會受傷……姐姐剛剛還護着我，我不想你受傷……”
喬以沫閉着眼吸了口氣，看來她剛纔的隨手之舉救的是三個人。
拿出紙巾將她臉上的淚水擦盡，她面色溫和了許多，“別哭了。告訴姐姐，那個aunt認識你媽媽嗎？”
“她說……她可以帶我去找媽媽。”
“……”
夜涼如水，繁星滿天。
酒店外的露天泳池旁，昏暗的光線下，一高一矮的兩個模糊身影晃動着，隱隱約約傳來幾聲低語。
“aunt，我聽你的話把她推下去了，你什麼時候能帶我去找媽媽？”
“什麼aunt，叫姐姐，我有那麼老嗎？”女人的聲音帶着幾分惱羞，隨後向前探着身子在水裏尋找着什麼，“這裏光太暗了，你剛剛在哪推的她，我怎麼看不到裏面有人？”
隨後傳出幾聲天真的聲音，“就在那呀，aunt你走到前面一點就看到了。”
接着昏暗中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聽到一聲尖叫，然後傳出普通的水花聲。
“臭丫頭，你耍我？”
啪的一聲，燈光颯然變亮。
偌大的泳池邊不知何時圍滿了人，還有水裏狼狽掙扎的女人。
“英子！”
“爸爸！”女孩輕快喊了一聲，扭頭鑽入男人懷中，指着水中的女人天真的笑，“爸爸，就是這個aunt說要帶我去找媽媽，可是她自己卻跳到了水裏，難道媽媽在水裏嗎？”
男人臉色變得極爲不好看，抱緊懷中的女孩，冷冷望着水裏女人道：“唐小姐，我怎麼不記得我太太還有你這麼一個朋友？大晚上要我女兒跟你玩跳水，能給我一個解釋嗎？”
“這麼深的水池，大人還好，小孩怎麼能跳，唐小姐剛剛那鬼祟的身影是想幹嘛？莫不是腦子有病？”
“大漆黑的在這裏游泳，連燈也不開，還引誘一個孩子，唐大小姐這麼多年沒男朋友，難道是因爲有戀童癖？”
“誰人不知張總太太前幾年久病逝了，這哪是找媽媽分明就是引誘！”
池子裏腦子幾乎要被水灌滿的唐慕雪終於反應過來，身形狼狽，臉色慘白，驚慌的大叫，“不，不是的，唔……不，不是的。”
“救……救我上去！”她不會游泳。
“來人，把她撈上來。”張總冷聲吩咐。
幾名侍應生跳下去很快把幾乎要溺死的女人撈上岸。
“唐小姐，如果你不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我真的會以爲你是在想對我女兒做什麼，那我只能報警了。”
“咳咳……張，張總……”
狼狽的癱坐在地上的女人，渾身溼透，鞋子也被掙扎掉了，長腿裸露，頭髮滴着水，神情驚恐又顯得極爲虛弱。
狼狽中透着幾分溼身誘惑，看的圍觀羣衆中的一衆男人口乾舌操。
女人喘息着，強行解釋道：“你，你誤會了……咳咳……我只是，只是跟令嬡開個玩笑而已。”
“玩笑？”張總冷笑了一聲，“你是當我眼瞎還是腦子傻了？我女兒一個好好的生辰宴被你搞成這樣，她差點受傷，我也丟盡了臉，唐小姐一句玩笑話就解決了？”
唐慕雪長這麼大從沒這麼狼狽過，絕望的心此時都有了，但還是咬牙忍着，半晌，一句話沒說，眼睛一翻直接昏了過去。
“張總，唐小姐好像昏了。”侍應生上前瞧了一下。
張總微微眯起眼，面色陰沉，隨後冷聲吩咐，“不必管她，也不要給她送醫，等她明早醒來，我再接着跟她算賬，都快三十歲的人了，沒腦子也就算了，看來是臉都不想要了。”
一旁的助理面色有些複雜，低聲道：“可是唐家那邊……”
張總抱緊女兒，冷哼一聲，“有在場諸位作證，唐老還想護短不成？”
“諸位朋友，真的很抱歉，沒想到今晚會弄成這樣，宴會就到此吧，改天我再重新擺宴。”
主人都開口了，衆人也紛紛散了看戲的心。
“沒事沒事……只要孩子沒事就好。”
“對對……”
所有人很快離去，還真的沒有人再回來管地上躺着的女人。
片刻後，一個身影緩緩走了過去。
“人都走光了，不必再裝了吧？”
在水裏都沒昏，跑到岸上說了半天話還能昏倒真是神了。
地上的人手指微微動了一下，緩緩睜開眸子，藉着光線看清頭頂的那張臉，神色頓時猙獰起來，咬着牙怒聲道：“喬以沫！”
所有力氣都在水裏掙扎的時候用光了，即便怒的想殺人，她也沒力氣爬起來。
“是你，這一切都是你做的？”
喬以沫站着沒動，漠然的看着她，“笑話，今晚這一出不是你弄出來的嗎？怎麼現在倒怪我了？總有一個人下水，不是你就是我。”
“所以你現在來笑話我了？”女人陰陰的瞪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