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哥打死也不會承認自己在後廚琢磨了那麼久的蛋包飯,到頭來卻是成了詠春的一個笑話!
可是華堂的廚子到底是誰?難道真的是那個女人?
不可能!他怎麼會輸給一個醜八怪女人!
詠春有多慘淡,華堂的生意就有多熱鬧。
柳月兒雖然一直在後廚忙着,卻也能聽到前面的熱鬧聲,這天好像碼頭上又來了一批人,這羣人原本是衝着詠春去的,走到半路就聽人提起華堂,便過來瞧瞧。
月兒姐,清蒸鱸魚做好了嗎?客人們催了好幾次了!店小二掀開門簾大聲的催促着,他現在已經能毫不猶豫的叫着月兒姐,沒辦法,人就是有實力,他再怎麼不服,也不得不承認,這個女人,比他見過的太多大廚們都厲害!
等一會兒,馬上!柳月兒連頭都沒有擡,把幾條已經蒸好的鱸魚拿了出來,迅速的擺盤,讓店小二拿了出去。
又把其他已經可以出鍋的菜準備好,柳月兒站在角落裏,雙手伏在桌子上,深深地吸着氣。
哪怕是在現代,最忙的時候都沒有現在這麼累,華堂的生意好,所有的活,從準備到做出來擺盤,都是出自她一個人之手,眼下她還能憑着毅力堅持,日後恐怕成了問題,還是得招一個廚子。
忙完中午這陣子,柳月兒便將此事給老闆提了一下。
沒想到老闆卻說:我已經張貼告示了,明日早上你早些來,試試哪個廚子能讓你滿意。
柳月兒驚訝的看了老闆一眼,沒想到他動作竟然這麼快。
不過這樣,倒真是省了不少功夫。
喫過飯,柳月兒心裏惦記着給秦致遠送禮物的事情,便拉着莫莫準備去街上逛逛。
她依舊帶着面紗,其實臉上的印子已經下去不少,只是這幾天她都習慣了面紗的遮掩,也省的看那些人的目光。
就在出門的時候,莫莫指着一旁,小聲的說:孃親,你看那裏!
柳月兒順着他所指的方向看了一眼,眉頭立馬皺了起來,一個穿着破爛的男人正在地上撿着別人丟了的包子往嘴裏塞,那包子看上去已經很久了,旁邊還圍着蒼蠅,可是男人卻根本不在意,好像這被所有人噁心的包子對他來說是人間最美味。
孃親,他好可憐阿......莫莫能不能把自己的雞蛋給他?莫莫小心翼翼的拽着柳月兒的衣角,眼睛裏滿是渴望。
柳月兒自認爲沒什麼聖母心,但是看到眼前這一幕,心裏確實挺不舒服。
她猶豫了一下,腳步飛快的回到後廚,拿着中午多做出來的一份蛋包飯,交給莫莫:你去給那個哥哥。
男人正在嚼着包子,他不捨得喫的太快,只想享受咀嚼,他已經好幾天沒喫過任何東西了,那包子酸臭還硬,但對他來說,已經足夠了!
就在他狼狽的想要躲開所有人的注意力的時候,卻聽到一道天真的聲音:哥哥,你喫這個,
他能喫嗎?這個小孩有什麼目的嗎?爲什麼不嫌棄他?爲什麼還給他送喫的?他們又不認識?
男人一邊理智的想着猜着,但是雙手已經迫不及待的奪過盤子,張口就把蛋包飯吃了一半!
好喫!
他從未喫過這麼好喫的!
男人驚訝的瞪着眼睛,口中蔓延開來的香味讓他覺得自己彷彿是在做夢。
莫莫蹲在地上,小聲的說:哥哥你慢點喫。
說完,他又把手伸進自己的懷裏,拿出來一個小小的雞蛋,放在了男人的手上:哥哥,剛纔那份蛋包飯是孃親給你的,這個雞蛋是莫莫給你的,雞蛋可好吃了!
男人愣住,看着自己掌心小小的雞蛋,又看了看莫莫笑的乖巧的眼睛,一時之間,眼淚忍不住的宣泄而出!
莫莫還想說話,就看見孃親朝着他擺手,於是學着爹爹的樣子,輕輕地揉了一下男人的頭,便轉身離開了。
男人擡頭,淚眼中,只看到了小孩牽住一個女人的手,緩步朝着前面走去。
兩人的身影牢牢地刻在了他的腦海裏,直到多年後相見,哪怕已經物是人非,他也還是一眼認了出來。
街上沒什麼可逛的,倒是莫莫很激動的,鬧着要喫糯米糕。
柳月兒帶着他去了之前經常買的那家,老闆是個阿婆,已經上了年紀卻還在擺攤,他們走了過去,便看到阿婆正在縫着什麼東西。
您縫的這個是鞋子?柳月兒已經看了好一會兒了,終於忍不住的的問出了口。
阿婆似乎是剛剛察覺到有人,嚇了一跳才說:這個阿!我給我當家的納的鞋底,他腳大,一般的鞋子穿不上!我們成親之後,他的鞋子都是我親手做的!
柳月兒頓時來了興趣,秦致遠也經常在外走,前幾日她還看到他的鞋子邊上磨破了,送鞋子豈不是剛剛好!
阿婆,您這手藝真好!這針線活,快的我都要看不清楚了!柳月兒笑着說。
阿婆被這麼一誇,嘴角的笑更深了:那是!我們當家的都說我這雙手是巧手!他阿,最喜歡穿我做的鞋子了,除了我做的,他都不穿的!老頭子可挑了!
柳月兒看着阿婆眼中的笑意,提到自己當家的,眼神中還帶着一絲的得意,這個年齡了,老兩口還這麼恩愛,看來感情是真的很好。
她買了四個糯米糕,看着阿婆心情不錯,便趁機說:阿婆,我也能跟着您學學嗎?我家相公......我也想給他做雙鞋子!
阿婆擡頭看了她一眼,又看着一旁正在乖乖啃着糯米糕的莫莫,手上的動作絲毫沒有減慢:行,但是我得擺攤,你只能來這裏跟着我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