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動靜，朝香樓裏靜了一瞬後，就又變得熱鬧起來。
畢竟，比起更多留下來的人，他也只是算小數。
就像往深海里投下一顆顆小小的石子，除了翻出一點點水花，照樣會被無邊無際的海水淹沒。
所以，更多的人還是感慨灌湯包這種神奇的製作方法和喫法，花娘他們倒是認出，那摔筷子走人的是前幾天在自家店裏試菜的。
這也難怪了。
當時，店裏提供的灌湯包並不多，能喫到的人也就不多，其他人幹看看罷了，一旦能通過另一種方式喫到，於他們而言，這也是一件美事。
至於追究味道，都沒有機會品嚐過天下第一鍋的，又有什麼好比較。
“客官，您的灌湯包來咯——”
隨着小二的唱和，花娘幾人就看到對方端着兩盤包子過來，匆匆放下，小二就忙着去另一桌招呼了。
“這，我不想吃了。”
然而，當真正看到這兩盤灌湯包，幾人都沒有了食慾。
姚娘是第一個放下筷子的，雖然如此，她也還是想起了柳月兒的話，細細研究起來，朝香樓的灌湯包和自家店裏的究竟有哪些不同。
見她如此，花娘也猶疑了片刻，一起擱下筷子。
不過，她嘴裏卻對方大山道：“大山哥，要不您給我們嚐嚐味道？”
“唔……”
方大山撓了撓後腦勺，也不好意思拒絕花娘的要求，只好夾起了一個灌湯包，稍稍用了點力氣，就有湯汁順着收口處流出來，一時間，整個包子都淋的油光光，他也不由得皺起了眉頭，但還是咬了一口。
“怎麼樣？”
姚娘和花娘連忙問他，自己也忍不住嘖了嘖，想也知道味道是比不上自家的。
“這湯……沒有入味……”
方大山還是細細地品了品，放下筷子，緊皺的眉頭也遲遲沒有鬆開，繼續道，“裏面的餡料也被湯汁破壞了味道，肉餡鬆散，嚼之無味。”
話說到這兒，楊二也插起了話，面露嫌棄。
“再看這賣相，我楊二雖然做出的菜品相不好，但同這包子一比，倒也不相上下了，你們說是與不是？”
“楊二哥還說呢！”
花娘皺着小鼻子，似乎想到了什麼，臉色白了白。
到此，這兩盤包子也算是品鑑完了，幾人紛紛搖頭，直接叫來小二結賬走人。
……
“師父，人已經走了。”
朝香樓的廚房裏，方大山他們幾個前腳剛剛離去，後腳就有人將消息傳到了陳鵬的耳邊，他不禁不慢地切着菜，問：“那些人有說什麼嗎？”
“這倒沒有。”
小二搖了搖頭，似乎在思索着什麼，回他，“不過，看他們的模樣並不滿意，那兩盤包子也只動了一口。”
“嗤——”
陳鵬冷笑了一聲：“我知道了。”
隨即，就讓小二出去繼續招呼客人，自己也再不提這件事。
於他而言，目的已經達到了……
火鍋店。
話落，幾人愣了愣。
這次還是方大山第一個開口，問她：“師父，您不是說要等年底才推上菜單嗎？”
聞言，柳月兒搖頭笑了笑：“你說說，我爲什麼要等年底？”
“這……”
方大山撓撓頭不知道怎麼回答了，見此，姚娘這才替柳月兒回答道：“因爲，東家原本是想將灌湯包放在宮宴上的，對吧？如今，朝香樓將灌湯包推廣開，就算不是最正宗的，但也已經被京城裏的人搶先一步嘗過，就不能上宮宴的菜單了。所以，東家纔打算提前退出灌湯包，東家，我說的是這樣的嗎？”
“正是！”柳月兒點點頭。
既然計劃已經被打亂，那她也不能讓朝香樓把這錢賺了。
“原來是這樣啊，那師父，我這就去準備食材！”聽完姚孃的解釋，方大山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忙不迭地照着她說的話，去街上採購了。
唯獨留下的幾人，皆是目光灼灼地看向柳月兒。
“怎麼了，還有什麼事嗎？”柳月兒問。
“東家。”
姚娘猶豫了片刻，說道，“我覺得朝香樓這次是故意的，他們也許猜到了東家的目的才這麼做，所以，我們不能這麼輕易的放過他們。”
“對，我也覺得是！”花娘跟着搭腔。
楊二雖然沒有說什麼，但眼裏的神色也很明顯了。
柳月兒卻是忍不住笑了，她明白這些人都是爲自己鳴不平，可既然從事了這一行，就不能怕自己做的菜被別人仿了去，別人做的好，那是別人的本事，做的不好，那也是別人沒本事，可若能將這菜令所有人都知道並且喜歡，那就夠了。
對這道菜，對做出菜的人，都是一種鼓勵。
“別想那麼多了，眼下，最重要的還是宮宴的菜譜。”
柳月兒並沒有精力計較，而且，她也相信，等自己店裏的灌湯包推上菜單，那些客人心裏也會有個高下論斷，她不着急。
思及此，她調侃地看向剩下的三人，故意問：“你們該想的菜，都想好了嗎？要是準備不了，不如，你們就不要進宮了？”
“別，東家，我這就去！”
一聽到自己參與宮宴的名額都快沒有了，姚娘哪裏還顧得上什麼氣不氣的，趕緊跟着方大山的步伐也跑上了街，去瞧瞧有什麼適合的食材。
見此，柳月兒又看向了楊二：“那你呢？”
“我這……”
楊二也變了臉色，猛地一拍大腿，“對了，東家，我突然想起那道檸檬鳳爪還有要改進的地方，我得趕緊去試試。”
說着，也跑了出去。
最後，當柳月兒的目光落在花娘身上時，卻發現她已經在乖乖切自己放在一旁的菜。
無奈笑了笑，柳月兒也由着她，繼續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