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月兒從上輩子到這輩子，還是第一次進停屍間。
這裏面的味道，並不好聞。
尤其是對於醫術手段和消毒手段都缺乏的古代，她一進去，險些就被那皮肉腐臭的味道薰吐了，原本秦致遠還想勸她，但她好事咬咬牙堅持要去看屍體。
比起她，另一邊的段青青也不太好受。
兩個人相互依偎着跟在孫大人身後，一點點往裏面挪，才挪到那具死屍旁，孫懸回頭看了段青青一眼，方道：“公主，我下面就要掀開白布了，還請公主仔細看看他是不是那天的人。”
“好，孫大人掀吧......”
段青青忍住嘔吐，艱難地點了點頭。
孫懸聞言後，他伸手利落地掀開了屍體身上的布，下一刻，一張死灰的臉就露在了幾人面前，柳月兒和段青青兩人險些叫出了聲，見此，秦致遠立即伸手攬住了柳月兒，感受到他熟悉的懷抱，她擡頭對上男人關心的視線，心底總算安穩了幾分。
“是，是他......”
旁邊，段青青卻有些站不住了，出乎意料的，她並沒有真的軟了腿倒下去，而是上前一步仔細辨認了一番。
她可以確認，當初在獵人小屋裏，自己殺死的就是這個人。
從皇宮帶自己離開的，也是他。
見段青青點頭，孫懸終於肯將白布再次蓋上，這回卻是又掀開了死者的右手衣角，那裏有一處刺青，形狀卻像是一彎明月，但彎月刺得不連續，在三分之一有一道明顯沒有刺過的皮膚，將彎月分成了兩半。
“孫大人，這刺青莫非有什麼來意？”
“一種是墨刑，而另一種......”
秦致遠接過來他的話，目光漸漸沉凝，“是死士。”
“沒錯。”
孫懸點頭承認，柳月兒也不禁想到自己剛剛見到的刺青，再一聯想自己曾經看過的不少小說，深深覺得那刺青大概率是屬於殺手死士一類。
因爲古代的墨刑，一般是刺在罪人顯眼的位置，例如臉上。
而裏面的那具屍體卻是刺在手腕，倘若不掀開衣角仔細看，就不會有人發現。
“這就是老臣先前問公主事發來由的原因。”
孫懸看向了沉默地段青青，繼續道，“其實，公主應該知道，京都裏不少皇子和大人都會豢養死士，皇上也並不反對，因爲皇上也有自己的暗衛，正是傳說中的祕閣。先前，公主對老臣說，此事乃三皇子動手，公主是因爲知道了三皇子的祕密，才險些被殺人滅口。所以，公主如果想尋找證據，那道刺青便是線索。”
“孫大人的意思是，只要我證明那是三哥的人，父皇就會相信我了？”
段青青恍然大悟，彷彿終於看到了希望。
可下一刻，她就被孫懸一句話破了冷水：“雖然如此，那也只能證明三皇子對公主確有不利之心，但三皇子也可以找藉口將大事化小。所以，我們要做的是，連同三皇子動手的動機也要證明，也就是公主殿下所說的謀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