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並不平靜,走在路上時而能聽到腳步聲,陳友無法分辨出黑暗之中究竟有多少個其他人,不過幸好,大家都十分謹慎,即使有所發現,也會保持着十分安全的距離。
陳友正在試圖找到34號在什麼地方。
這並不容易,現在剛好凌晨三點多鐘,是一天當中最黑暗的時候。
陳友可視的範圍不超過三米,那還是大抵的輪廓,要想找到並看清門牌那樣的小玩意必須用到手電筒。
陳友很小心,在這種環境下使用手電筒很容易讓自己成爲衆矢之的,只有在出現門牌可疑物的時候,陳友纔會貼到很近的距離,快速的用光線掃一下。
就這樣花費了不少的時間,陳友才找到了死去商人說的那個地方,香蘭街34號的後門。
但就在這裏,陳友聽見了細微的聲響。
陳友皺起了眉頭,難道被人捷足先登了?
黑暗之中有一個人影,陳友看不清他的樣子,甚至大概輪廓都很難分辨。如果不是他活動的比較頻繁,甚至陳友都不敢肯定那裏有一個人。
此時,這個人似乎在尋找着什麼,偶爾還能聽見他小聲的嘀咕:
“應該差不多就在這裏,怎麼找不到呢?”
陳友本打算耐心的看下去,但在細微挪動身體的時候,腳下忽然觸碰到了一個金屬狀的物品,清脆的易拉罐聲音在黑夜之中格外響亮。
“什麼人!”
人影轉過身來,警惕的看着陳友所在的方向。
陳友知道自己隱藏不下去了,也不打算在隱藏下去。陳友開口問道:
“你在這裏鬼鬼祟祟的做什麼?”
“鬼鬼祟祟?朋友,你好像沒資格這樣說我吧。”
那人影並沒有很害怕,語氣之中還有些強勢。
陳友注意到,那人影似乎有了些小動作,並且向着自己這邊靠近了兩步。陳友立刻呵斥道:
“站在那裏別動,如果你再動彈一下的話,我就對你不客氣了。”
人影停了下來,道:
“兄弟,我不知道你是從哪裏來的。不過這一塊是我的地盤,你最好去別的地方,不然的話,我也會對你不客氣。”
“你的地盤?”陳友發出了譏諷的笑聲,“這裏分明是我家,什麼時候成了你的地盤呢!”
人影沒想到陳友會這麼說,沉默了片刻之後,人影開口道:
“兄弟,別裝了吧,你打算幹什麼我門清。咱倆是烏鴉站在豬背上,誰也甭嫌誰黑,你應該也聽到過這裏有人的聲音纔過來的吧。”
“是又怎麼樣?”
人影笑了起來:
“我們沒必要劍拔弩張。不瞞你說,我盯着這裏也有兩天了,這裏有一個商人,他有不少好東西,他昨天似乎沒有回來……我是說,我們可以合作啊。他的東西那麼多,一個人怎麼也搬不完,萬一裏面還有別人,我倆聯手肯定能弄死他,你覺得怎麼樣?”
“聽起來還不錯。”
“就是嘛,不過這裏的入口藏得很隱蔽,我還沒找到,不介意的話,兄弟可以一起。”
陳友的左手中握着的是手電筒,陳友很快把燈光對準了人影的眼睛。
人影是一個青年,大概二十出頭的年紀,看起來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只不過,他此時的右手之中抓着一把廚刀,廚刀上還帶着血跡。
突然從黑夜之中受到強光的直射,任誰都會出現應激反應。而就趁着這樣的間隙,陳友揚起砍山刀,劈在了青年的脖子上。
“啊!”
青年叫了一聲,栽倒在地上,黑暗之中聽見血流洶涌噴灑的聲音。
陳友關掉了手電筒,他剛纔那一刀砍中了青年脖子上的大動脈,青年絕對是活不成了。倒在地上的青年似乎還想掙扎,但身體抽動了兩下之後,便沒了反應。
陳友長吁一口氣。
正是他第三次殺人,但卻沒有了任何的負罪感,因爲情況很明瞭,他不殺青年,就會被青年殺死。
生死之間有時候僅僅只是一個猶豫的差別。
而他不能死,他必須活着。
還有人在等着他回家。
陳友又用刀在青年的腿上砍了一下,隨後迅速的拉開距離,見到青年完全沒有反應之後,這才確定,青年已經開始涼了。
陳友收起了砍山刀,走到了後牆的邊緣。在這裏有一個大垃圾箱,陳友推開垃圾箱,下面一個地窖的門便出現了。
陳友小心的拉開了地窖的門,用手電筒照着下面的情況,然後順着梯子一點點爬到了下面,這下面,應該就是那個商人的避難所了。
陳友拿着手電筒,照耀了一下避難所裏的情況。這裏是一間大地下室,裏面有不少東西,藥品、食物、金屬、布料……總的來說,要比陳友那邊的物資多的多。
在一個牆角處,陳友看到了兩個大的塑料桶,裏面裝滿了黑漆漆的液體。
陳友立刻高興了起來,這裏的汽油,別說開十幾公里,就算是跑長途都夠了。正當這個時候,陳友忽然聽到了輕微的呼吸聲。
陳友一愣,連忙將用燈光照耀起了其它的地方。一面隔牆出現在陳友的面前,陳友這時才注意到,這裏還有兩個小房間。
踩着輕微的步伐,陳友來到了兩個房間前,左邊的房間是衛生間,很小,陳友用燈光照了照,裏面並沒有人。
而右邊的房間,似乎是臥室,呼吸的聲音正是從裏面傳來的。
陳友不敢掉以輕心,他握緊了手中的砍山刀,小心的走入了臥室裏。
燈光照射進了臥室之中,那是一對姐弟,姐姐大概十二歲左右,弟弟應該只有七八歲。他們抱在一起,睡在牀墊上面,絲毫沒有察覺到陳友的靠近。
陳友明白了爲什麼商人要把地址告訴自己。
這是一場交易,交易的內容就是商人用避難所的物資,換取陳友能夠收留這一對孩子。
同時這也是一場賭博,商人在賭,賭陳友是一個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