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其它發現嗎？”唐宇浩環視了一圈，視線最後落在走廊上。兩側牆壁都是凝固的血跡，看得出來曾經發生過激烈的打鬥。
“有，不過你要做好心理準備。”梁隊長揮揮手，下屬立刻往廚房的方向走去。
這套公寓少說也有五十年曆史了，裝修和傢俱都是七八十年代的風格。唯獨廚房的這個冰箱，看起來有九成新，與公寓裏的傢俱形成鮮明的對比。
“梁隊，這冰箱看起來有點唐突。”唐宇浩一步步走進，鼻尖縈繞着噁心的血腥味。
“你最好做好心理準備，裏面的東西有點噁心。”梁隊長一手捏着鼻，一手打開了冰箱的門。
一陣陣惡臭襲來，唐宇浩不禁皺了皺眉頭。待看清楚冰箱裏的東西時，臉色驟然大變。
那是一粒血淋淋的心臟，瞬間讓唐宇浩想起一年多以前看過的那具屍體。她叫鄭蓉，是鄭家的千金小姐，追求唐宇浩多年了。
這個鄭小姐很瘋狂，曾經高調向唐宇浩示愛。這種女人大大咧咧的，真心讓人恨不起來。
她被發現的時候已經成了巨人觀，法醫經過解剖發現，屍體少了一粒心臟。
“是……鄭小姐的心臟嗎？”唐宇浩面無表情地問道。
“法醫已經提取了血跡回去化驗，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梁隊長嘆了口氣說。
這麼殘忍的兇手，他進入警隊多年還是第一次遇到。而且一年過去了，兇手還逍遙法外。
氣氛就像凝滯了一般，不知過了多久，唐宇浩才輕聲問道：“你在電話裏，說發現顧小姐的東西，在那裏？”
“臥室。”梁隊長轉身往外走，最後在走廊盡頭的臥室停下來。刑警已經把所有證據都分裝好，把其中一個裝着證物的透明袋遞了過來。
那是一枚吊墜，很簡單的星星圖案。可是吊墜背面，刻着gw二字。
gw，顧婉。
唐宇浩很清楚記得，這是他送給顧婉的二十歲生日禮物。她一直沒有摘下來，如今卻遺留在這裏……
“初步推斷，兇手曾經把受害者囚禁在這裏。”梁隊長指着角落裏的麻繩，輕聲解釋說。
轉了一圈，唐宇浩基本瞭解這裏的情況。緊接下來，便是等待化驗結果出來。
梁隊長知道唐宇浩一直很關注這件事，壓低聲音問道：“我知道你和沈小姐的婚事已經散出去了，這段時間希望能盯緊一點，說不定。”
“梁隊，很抱歉，我不能再讓悅涵插手這件事了。”唐宇浩的腳步靜止在走廊中央，從這個角度，剛好可以看到廚房裏的冰箱。
法醫已經將心臟放進證物袋裏，血淋淋的，看着讓人寒心。兇手到底對受害者有多大的仇恨，纔會做出這麼喪心病狂的事？
“唐總……這個……你不是耍我吧？”梁隊長的年紀與唐宇浩差不多，認識也有些年頭了，忍不住開起玩笑。
“你看我的樣子，像是跟你開玩笑嗎？”唐宇浩說這句話的時候，眼裏偷着寒光。
梁隊長嚇得不敢說話，點頭如搗蒜。
這種三不管地帶，龍蛇混跡，而且攝像頭很多都被毀壞了。要查出兇手，確實不容易。
“無論用什麼方法，先把房東找出來。任何線索，我們都不能放過。”唐宇浩離開前，只說了這麼一句話。
“你終於下來了？有發現嗎？”沈悅涵看到唐宇浩的時候，連忙上前詢問。
唐宇浩默默脫下西裝外套幫她披上，聲音壓得很低：“回去再說。”
“嗯。”沈悅涵被男人摟在懷中，身上的寒意很快散去。無論發生什麼事，只要有唐宇浩在身邊，她就不會感到害怕。
＊＊＊
巷子的另外一頭，停靠着一輛白色的麪包車。玻璃貼了反光紙，從外面看不清裏面的一切。
穿着紅色運動服的女人，被反綁了手腳，嘴巴也被膠布封住。但她被固定在座椅上，仍可以清晰看到窗外的一切。
她甚至可以看到那個男人從公寓樓走出來，在三岔口停頓了一會兒，然後摟着白色連衣裙的女人離開。
是他。
沒錯，車裏的女人正是他一直想要找的人，顧婉。
一年了，顧婉輾轉在很多地方待過。時間最長的是地下室，哪裏沒有陽光，沒有新鮮的空氣，一日三餐由一個老頭子送過來。那個五官猙獰的男人，好幾次差點把她撲到。
被囚禁的日子，對於顧婉來說生不如死。她嘗試過反抗，也試過打破杯子用玻璃碎片割手腕，卻被救了過來。
那個人說，不會讓顧婉輕易去死，因爲折磨夠了就會放她離開。也就是這句話，一直支撐她活到現在。
看着窗外，她拼命掙扎，想要大聲呼喊，卻無法發出任何聲音。
淚水無聲無色從眼角滑落，顧婉感受到滾燙的液體順着臉頰滑落，一直抵達胸口，然後是心臟的位置。
痛，一年多了，她不清楚自己是如何活下來的。如果時間可以重來，那個晚上她一定不會下車，絕對不會！
麪包車的車門被打開，一抹黑影鑽了進來。這個人的身上有股淡淡的薄荷清香，突然伸過來一隻手把顧婉的脖子掐住。
每一次，這個人都會全副武裝出現。帶着墨鏡口罩，還有手套，根本看不清面容。
就連聲音都像經過刻意的掩飾，顯得陰陽怪氣，分不清男女。
“看到他了吧？是不是跟一年前不同了，變得更成熟穩重對吧？”黑影的心情似乎很不錯，掐了一會兒便鬆開了手。當新鮮的空氣重新鑽入鼻腔，顧婉的眼淚便止住了。
“你說過，會放我走。”顧婉哽咽道。
“沒錯。”黑影的這兩個字，彷彿從喉嚨裏擠出來似的。帶着手套的手指輕輕拂過顧婉的臉頰，然後落在下巴上。
這個溫婉如水的女人，如今被折磨得就像乾枯的百合花，風一吹就會散。
“什麼……什麼時候放我走？”顧婉忘了第幾次問這個問題，可眼前的人卻沒有確切的回覆。
以往每一次，這個人只會重複同一句話：“折磨夠了，就會放你走。”
可這次不同，黑影強迫顧婉望向窗外，語氣含着玩味：“你看到他身旁的那個女人了嗎？穿着白色裙子，是不是長得很漂亮？”
顧婉木訥地點了點頭，眼淚再次涌出。
“她，就是我的下一個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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