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奈之下，張子健只能把沈悅涵送回自己的公寓。市中心寸土寸金的高級單身公寓，是奶奶送給他的十八歲生日禮物。
因爲與張父經常吵架，去年張子健已經獨自搬進來了。他花了些心思裝修，其中一間改成衣帽間，一間臥室改爲私人家庭影院，餘下的是臥室。
“你睡我的臥室吧，我睡沙發就好。”張子健聳了聳肩，難得一副好脾氣：“放心，我暫時沒交到女朋友，你喜歡住多久也行。”
沈悅涵倒在沙發上，盯着自己的行李箱發呆：“子健，麻煩你幫我拿套換洗的衣服吧，我累了想洗澡睡覺。”
“我家沒女裝，要不出去給你買幾套？”張子健心疼沈悅涵，好心問道。
“沒關係，你給我拿一套沒穿過的衣服就好，明天再買。”沈悅涵與張子健認識二十年了，沒那麼多的講究。
張子健倒在沙發上，抓起電視遙控器說：“自己去找吧，衣帽間裏抽屜的衣服，都是新的。”
“你去找，我累死了。”沈悅涵踢翻張子健手中的遙控器。
“你這德行，怪不得唐總要喊分手。”張子健本是無心的一句話，惹得沈悅涵眼眶一紅。
她小聲咕嚕說：“我有這麼差嗎？”
“開玩笑……我馬上去找，你先看會兒電視。”張子健拾起遙控器，塞到沈悅涵的手裏。
洗個澡，沈悅涵花了一小時。大部分時間她站在鏡子前，看着自己的倒影突然覺得很陌生。
記憶中，被林啓文背叛的那段時間，她也沒試過傷心到憔悴不堪。這個男人，果然是她的剋星。
越想，沈悅涵就會越生氣；生氣了，連帶着胃部也難受。
洗澡出來，她用手捂住胃部，臉色發青：“子健，我胃疼。”
“我給你買胃藥。”張子健丟下手中的遙控器，緊張兮兮走了過來。
沈悅涵搖了搖頭，輕聲吩咐說：“不用，你打電話告訴宇浩，我一天沒喫東西胃疼得難受，讓他過來看看我。”
原來是苦肉計！張子健實在看不出來，向來不屑於用這些方式的沈悅涵，也會落套了。
“我不知道唐總的電話，還是先給你買藥。”張子健說罷，轉身就要離開。
“見不到宇浩，我打死不吃藥。你給陸遠打個電話問不就行了嗎，說得慘一點，可憐一點，他一定會心軟的。”沈悅涵疼得說話也沒力氣了，趴在沙發上不再說話。
張子健真心服了沈悅涵，都什麼時候了，還想着逼那個男人過來。
“行，你就折騰吧，反正痛不在我的身上。”張子健話雖這麼說，還是摸出手機撥通了陸遠的電話。
他最擅長的，就是加油添醋。
＊＊＊
剛到唐氏大樓，陸遠便接到張子健的電話，心裏已經猜到了幾分：“喂……她又怎麼了？嚴重嗎？不吃藥怎麼行，好，我馬上過來。”
可惡，沈悅涵居然來這一招了。她不是向來自稱天不怕地不怕，即使明天是世界末日也會善待自己的人嗎？
“要是擔心，我先送過去看看吧。”陸遠早就看出這小子的心思，嘴硬對吧？非要把沈悅涵推開對吧？就剛纔偷聽電話時緊張兮兮的樣子，恨不得馬上飛過去了。
唐宇浩沒有說話，不表態就是默許了。陸遠扭轉方向盤，踩下油門加速離去。
半路上，唐宇浩已經感覺不對勁了：“海欣閣不是這個方向。”
“誰說你的小可愛在海欣閣了？她在子健家裏，你還不趕過去，就要被那小子喫光抹淨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張子健混一起的時間久了，陸遠也學會了加油添醋，危言聳聽。
“你怎麼不說他們睡一起了？”唐宇浩沒好氣地說。
這小子就睜眼說謊話吧，沈悅涵要是喜歡張子健那小子，早就沒有唐宇浩的事了。
“你的心還真大，子健不是男人嗎？他跟悅涵認識多年，就不能日久生情，然後……”陸遠說到這裏，故意賣關子。
唐宇浩滿臉不屑，輕輕搖頭：“悅涵不喜歡娘娘腔的男人。”
水土不服，陸遠只服唐宇浩。“我接不上話了，就數唐總你嘴巴厲害。坐穩，我要出發了。”
“等等，先停車買藥。”唐宇浩留意到路邊有一間二十四小時藥店，提醒說。
急剎車，唐宇浩差點裝撞上擋風玻璃：“你這小子，是在報復嗎？”
“下車，我只等你五分鐘。”陸遠挑眉道。
胃疼的感覺真心不好受，尤其被唐宇浩忽視以後，沈悅涵心底的失落、憤怒、不甘心，各種負面情緒一併涌來。
在沙發上輾轉反側睡不着，沈悅涵的胃部更難受了。聽她發出“嚶嚶”的聲音時，張子健忍不住調侃：“我看你是不到黃河心不死，半小時了，他要來早就來了。”
“我不信，宇浩會不管我的死活。”沈悅涵抱住膝蓋，身體完成了小蝦米。這種姿勢，能緩解一點點的疼痛感。
還好沒撐多久，門鈴便響起了。張子健急匆匆跑去開門，打開門的瞬間愣住了。外面只有陸遠一個人，哪裏還有唐宇浩的身影。
“唐總呢？”張子健探出頭四處張望。
“他很忙，我給悅涵買了胃藥。”陸遠推開張子健，大步走進了客廳。看着沙發上臉色蒼白的小女人，他只是不斷嘆氣。
擡眸一看，沈悅涵發現是陸遠時，臉上寫滿失落：“宇浩呢？”
“大小姐，我特意買了藥和粥過來看你，怎麼一副不歡迎我的態度？”陸遠可憐兮兮地問道，這些年來能讓他親自送藥和夜宵的女人，沈悅涵還是第一人。
要不是看在唐宇浩的份上，他纔不幹這些矯情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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