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決定與這個男人劃清界限,老死不相往來,可沈悅涵還是忍不妥協。撫心自問,他們曾經深愛過彼此,做不到在他需要照顧的時候無情地離開。
“睡吧,下次別喝酒了。”沈悅涵挼了挼被角,自言自語地說。
“好。”唐宇浩乖乖閉上雙眼,右手卻緊抓住沈悅涵的左手,完全沒有鬆開的意思。
昏暗的檯燈灑在男人的身上,柔和了他側臉的輪廓。無論什麼時候,從什麼角度看,這個男人都能帥得讓人挪不開雙眼。
看着看着,沈悅涵便失了神。這兩天她就像做夢一樣,隔在兩人之間的屏障逐漸消失。可是唐宇浩說過的話,不斷在她的耳邊迴響。
他說,結婚和生孩子,你只能選一樣。
他說,從沒有女人像沈悅涵一樣,能真正走進自己的心裏。
他說……
沈悅涵應該相信這個男人嗎?如果他真的正如所說的那麼愛她,在危機的關頭就不會選擇顧婉。如果不是她的命硬,說不定早就死在那片小樹林裏。
“你也累了,上牀躺一會兒吧。”唐宇浩突然睜開雙眼,嚇了沈悅涵一大跳。他費力撐起身體,順勢把她往懷裏攬。
沈悅涵的臉頰撞在男人結實懷裏,鼻尖縈繞着熟悉的體香。她的心跳得很快,“撲通撲通”就像小鹿在亂撞。
“我不累……”沈悅涵眼眸低垂,下意識想要掙脫男人的緊固。雖然唐宇浩的一隻手掛着點滴,另外一隻手卻牢牢把她摁在懷中。
“別動,讓我抱抱你……”唐宇浩的下巴往沈悅涵的額頭蹭了蹭,聲音嘶啞而帶着磁性。他已經很久沒試過這麼放鬆,只想好好抱着沈悅涵,不讓她離開。
掙扎無果,沈悅涵乖乖躺在男人的懷中。她的睡衣領口很低,內裏的風光若隱若現。
兩人均沒有說話,一深一淺的呼吸聲交織在一起。
“假如我酒精中毒死了,你會難過嗎?”不知過了多久,唐宇浩苦笑着問了一句。
擡起頭,沈悅涵對上男人漆黑深邃的眼眸。酒醒了,他的雙眸恢復清亮,就像夜空中最善良的星辰。
“悅涵,你會嗎?”他又問。
“我……”沈悅涵的薄脣輕輕蠕動,身體像觸電一般蔓延至全身。她再恨唐宇浩,也沒想過他會出事。
許久得不到迴應,唐宇浩低頭在女人的額頭上啄了一下說:“我明白了,睡吧。”
也不知道哪裏來的怒火,沈悅涵把男人推開冷冷地罵道:“你明白什麼?把自己管得這麼醉,是爲了逃避我們之間的問題嗎?唐宇浩,其實你很自私,一直考慮的都是自己!”
怔了怔,唐宇浩忍不住笑出聲來。大概扯到鍼口,他悶哼一聲說:“你生氣,是不是代表很緊張我們之間的問題?悅涵,你敢發誓心裏沒有我?”
心裏有他又怎樣?不代表他們還能繼續走下去……沈悅涵的底線是不容挑釁的,可這個男人一而再地觸及,她還能再相信他嗎?
“不敢發誓,對吧?你分明就是口不對心,明明恨我恨得要死,卻壓抑不了對我的愛。”唐宇浩的脣角高高上揚,看待沈悅涵的眼神充滿了深情。
如果她不愛他,得知酒精過敏的時候就不會表現得那麼緊張;如果她不愛他,就不會任由他欺負。
“可惡!”沈悅涵惱羞成怒,一拳砸在男人的肩膀上。
他痛苦地“嗯”了一聲,許久才擠出一句話來:“悅涵,你扯到輸液的管子了……”
沈悅涵愣了愣,才發現自己壓在輸液的管子上。她慌忙下了牀,留意到唐宇浩的手臂腫了一大塊,針頭也被拔出來。
“怎麼辦?我馬上叫夏醫生回來,重新給你掛上!”沈悅涵一臉的不知所措,轉身就要離開。
下一秒,她的手腕被抓住了,唐宇浩輕聲吩咐說:“不礙事,你幫我拿一下棉花球。”
腳步頓了頓,沈悅涵重新回到了牀邊。她發現牀頭櫃上擺放着棉花球和膠布,連忙取了一塊遞了過去:“趕快摁住傷口。”
“你幫我。”唐宇浩把手腕遞了過來,可憐兮兮地說:“胳膊痛,動不了。”
雖然心裏惱火,但沈悅涵還是耐着性子用棉花球按住血口。她的眼眸低垂,認真而專注的樣子讓唐宇浩挪不開雙眼。
“你忘了夏醫生是怎麼吩咐你的?我這病可大可小,得二十四小時貼身照顧。”唐宇浩皮笑肉不笑說。他覺得沈悅涵太可愛了,隨便找個藉口就深信不疑,此刻心裏罪惡感攀升。
“我當然記得。”沈悅涵小聲咕嚕了一句,氣鼓鼓的臉頰憋得通紅。她小心翼翼把膠布貼上,臉頰冷不丁被親了一口。
“你……”
“我忍不住想要親你,要是不甘心,親回來吧。”唐宇浩把臉頰湊到沈悅涵的耳邊,曖昧地笑說。
認識這麼久,沈悅涵沒想到唐宇浩是這麼無賴又厚臉皮的男人。她恨得咬牙切齒,卻礙着他是病人沒有反駁。
“傷口沒繼續出血,趕快躺回去睡覺。”沈悅涵瞪了唐宇浩一眼,沒好氣地說。
折騰了一個晚上,唐宇浩也累了,打了個哈欠重新躺回去。他拉着沈悅涵的手,理直氣壯地說:“我是病人,我最大。即使我睡着了,你也不能離開。”
“別廢話,趕快睡覺!”沈悅涵打了個哈欠,眼皮開始打架。她的好脾氣快被磨光了,繼續下去一定會忍不住發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了,她晃了晃身體倒在牀邊。兩人一直手牽着手沒有鬆開,就像很久以前熱戀的時候,誰也沒有先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