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停靠在一座白色的小平房前,張子健回頭吩咐說:“你先下車吧,高醫生就在裏面。”
“好。”沈悅涵戴上口罩和帽子,穿了一身朋克造型的服裝,把長髮塞到帽子裏面。不細看,還以爲她是個跳街舞的小夥子呢。
這小平房雖然很舊,卻給人一種整潔溫馨的感覺。沈悅涵敲了敲院子的鐵門,一抹高大的身影便走了出來。
“來了?餓了吧,我剛做了晚飯。”高宏健穿着深藍色的圍裙,一手抓着鍋鏟,十足一副居家男人的模樣。因爲是張子健的朋友,沈悅涵對他很放心。
“確實餓了,我好像聞到……糖醋排骨的味道。”沈悅涵的鼻子特別靈敏,因此張子健老嘲笑她是屬狗的。
“對,是糖醋排骨。”高宏健摸了摸沈悅涵的頭,目光溫柔如水。今晚是他們在南城的最後一頓晚飯,明天大清早他們就會出發前往山城,然後從邊境出關。
他已經幫沈悅涵換了一個身份,即使唐宇浩能再大的難耐,估計也沒辦法查到這一點。
自從認識唐宇浩以後,沈悅涵受過的苦都看在高宏健的眼裏。她本該有屬於自己的人生,而不是被一個自私的男人綁在身邊。
“你們還愣在這裏幹什麼?趕快進去呀,我要餓死了!”張子健拍了拍高宏健的肩膀,催促說。
夜幕降臨,三人一桌。張子健特意開了一瓶紅酒,把杯子逐一斟滿:“今晚是我們在南城的最後一頓晚飯,都敬悅涵一杯吧。到了英國以後,你就能重新開始了。”
留學是沈悅涵一直以來的夢想,只是大學畢業以後經濟拮据,根本負擔不了留學的費用。高醫生這次能幫忙申請企業的助學金,對於她來說簡直就是意外的驚喜。
“我要謝謝高醫生的幫忙。”沈悅涵舉起杯子,笑靨如花。燈光下,她的眼睛就像天上的星辰,閃閃發光。
張子健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反問道:“你怎麼不謝謝我,難道我就沒有出力嗎?要不是我冒着生命危險把你帶走,你現在還躺在醫院裏呢。”
可是看不到他,她的心裏莫名有種失落感;明明那麼討厭那個男人,爲什麼會有這種感覺呢?
大概是……昏迷的時間太長,沈悅涵的腦子壞掉了唄。
“行,一路順風!過些天你穩定下來,我再過去英國看你。”張子健舉起杯子,感嘆說:“我們這麼多年的好朋友,看到你能從過去走出來,也替你感到高興。”
話落,高宏健在桌子下踢了踢張子健的膝蓋。都在說些什麼呢?沈悅涵已經忘掉與唐宇浩之間發生的事,不該值得高興嗎?
“什麼從過去走出來?說得我好像……經歷過很多事情似的。”沈悅涵哭笑不得,今天的張子健實在太奇怪了。在來這裏的路上,已經說了很多奇怪的說話,讓她摸不着頭腦。
什麼以後要忘掉唐宇浩這個男人,絕對不能再聯繫他之類的。說得好像沈悅涵與他藕斷絲連似的,真讓人費解。
“沒有……我就是喝了酒,亂說話唄。這一杯,敬你……從今以後有一個新的開始,乾杯。”張子健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舉杯笑說。
“乾杯!”
“乾杯!”
一頓飯下來,兩個大男人都喝醉了。沈悅涵好不容易纔把他扶到沙發上,擰了一條熱毛巾幫他擦拭臉頰。
“嗯……悅涵是你嗎?”張子健打了一個酒嗝問道。
沈悅涵放下毛巾,無奈地問道:“不是我還是誰?你們都喝多了,高醫生在浴室裏吐了。”
“吐了,高醫生真沒用……我還沒吐呢……”張子健突然翻坐起身,眼神迷離盯着沈悅涵問道:“坦白告訴我,你會後悔嗎?離開唐宇浩,你會後悔嗎?”
一句話,讓沈悅涵摸不着頭腦。“我怎麼會後悔……我又不認識他!”
張子健晃了晃身體,眯起眼笑說:“對,你不認識唐宇浩,你們就不該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