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湯圓下課回到寢殿裏,光明王就幽幽的飄了過來,“今天上課學了什麼”
湯圓照常沒好氣,“不記得了。”
“午飯好喫嗎。”
“沒長生宮的好喫。讓開,擋到我了。”
“”
光明王陰狠的瞅着湯圓翹着二郎腿躺在樹幹上,也不知怎麼的,這些年光明王在湯圓身邊看着他功力越來越強,他的元氣運用越發嫺熟,竟然有種老母親一般欣慰的感覺
而且,他驚訝的發現,這小矮子在短短几年竟然都長這麼大了,以前都是他俯視湯圓,現在跟他說話還要仰起頭看他。有時被他吼兩句,光明王心裏還莫名有些恐懼,還是他小時候肉嘟嘟圓乎乎的比較可愛。
正當他暗地裏思索如何將湯圓誘拐進六合塔時,顧蓁蓁拽着阿芙風塵僕僕的跑了過來。
顧蓁蓁說,她下山玩的時候,無意中撞見了仇欒從鎮子上帶走了兩個凡人少女。臨走前,她們鄭重拜別了父母,就跟着仇欒去了紫金書院,進了六合塔,再也沒出來。
少女微笑着拜別父母時的畫面,看上去非常詭異,好像在履行她們的使命一樣。
如果是兩廂情願,倒也沒什麼,只是沒過幾天,顧蓁蓁再次下山去玩時,看到一個女孩躲起來哭泣。
少女名木蓮,是紫金書院山腳下一個村子裏的凡人女孩,二人是在採藕時結識的。
顧蓁蓁問她,她不言語,突然死死抓着顧蓁蓁的手,求她救救自己。
她哭着說,“我爹爹讓我去祭塔,我不想去,求求你救救我”
顧蓁蓁知道,這個仇欒雖然只是個小小的先生,他還有另一個身份,是南瞻部洲的一等祭司,仇家也是因此攀上了紫微帝君。他在書院裏並不負責傳武,而是專門來傳播有關八部衆的事蹟。
他專門挑選凡人女子進入塔內,將身上的血抽走,注入到用來驅動六合塔的玄晶石裏。紫微帝君認爲所有的凡人女子都是骯髒無用的。只配做修士的飼料。
木蓮的父親乃至祖父,老祖,全都是八部衆的忠誠信徒,他們聽聞自己女兒被挑中後感到無上光榮。木蓮資質不夠沒能成爲天女就成爲了家裏的遺憾,現在終於能爲家族爭光了。
木蓮的話只說了一半,她就被人叫走了。夕陽如血般遍佈整個天際。照耀在她回首看向顧蓁蓁時,絕望的眼睛裏。
江湖險惡,人心難測,顧蓁蓁從來不知,紫金書院是個沒有祕密的地方。她們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被天眼觀察着。
六合塔是禁地,有紫微帝君精銳部隊防守,以免九重春色偷襲。顧蓁蓁拿出追命所製成的返魂香,眼看着一個個侍衛昏迷了過去。
當時她心裏打鼓,覺得蹊蹺。紫微帝君的門派弟子這麼輕易就被追命三腳貓的毒給迷暈了湯圓說,追命大哥現在可是離恨天響噹噹的毒師呢。
顧蓁蓁應該意識到,這話不像從湯圓嘴裏說出來的。而是光明王的思維映射在他腦海中的。
然而她沒有找到木蓮,而是看到了從黑暗裏走出來的仇欒。
當她意識到不妙的時候,發現阿芙突然昏迷不醒,而湯圓中了迷仙,身處幻象無法自拔。
光明王在湯圓耳邊不斷的蠱惑他,“看到了嗎你已經是天下第一了”
顧蓁蓁六神無主,她強穩住心神,想趕走光明王,“湯圓哥哥你快醒醒”
突然間,她纖細的手腕被仇欒箍住,她驟然感到一片陰影壓了過來,她手中迅速結印,仇欒輕輕鬆鬆便打散了她的咒印。
“別掙扎了,小美人兒。”他用油膩膩的手狠狠摸了一把顧蓁蓁的小臉,然後湊到她耳邊道“是我讓木蓮跟你說的那些話,至於你那個阿芙師姐,也是我在她的丹藥裏下了你方纔迷倒侍衛所用的返魂香。總歸是涉世未深的孩子。”
“你要是敢亂來,我大師兄不會放過你”
“那讓他來試試,我倒想看他褻瀆八部衆會有怎樣的下場。”
說着,仇欒攥着她的胳膊,將她拖到了塔的深處。
顧蓁蓁不停的掙扎,眼中涌出汩汩淚水,她絕望的呼喊着湯圓和阿芙的名字。
光明王冷漠的看向顧蓁蓁被仇欒拖走,真好,他今日終於能揚眉吐氣了
他居高臨下的看着湯圓,脣畔勾起狡黠陰險的笑,蛇信子一般的舌頭嘶嘶吐了吐,“小兔崽子,去死吧”
陰雨綿綿,桃李書院的房檐上滴滴答答落下的細雨連成線。李秋譚給顧修緣研墨時,眼睜睜看着他寫錯了字。
能讓瑤光君牽腸掛肚連字也寫錯的人,也就只有顧蓁蓁他們仨了,尤其是蓁蓁。
李秋譚放下磨塊,呈上茶盞道“夫子,先歇會吧。您嚐嚐神威門送來的龍井,是今年穀雨的第一茬。”
顧修緣看着那多寫的一點,皺了皺眉,還是接過茶盞,咄了一口,頓覺茶香盈滿脣齒,心都靜了下來。“若是你拿修習茶藝的心思用去修煉,現在總該化嬰了罷。”
李秋譚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學生天資愚鈍,哪兒是多花心思就成了的。化嬰這種事沒個十年八年,想都不敢想。除非”
“什麼。”
“沒、沒什麼。”
除非能拜在瑤光君門下。
李秋譚道“不過這茶並非出自學生之手,是夜姑娘沏的。香吧”
顧修緣看他一臉八卦的傻笑,道“你若無事,便去替我送去給慕掌門,讓她也嚐嚐夜姑娘的手藝。”
“學生這就去。不過您聽學生一言,蓁蓁他們有通天的本領,沒人來告狀便是好事兒,您不必擔憂他們。”
顧修緣長嘆道“就是因爲沒人告狀,我才擔心他們。”
李秋譚一頭霧水,“學生不懂。”
顧修緣看着他笑了笑,“好好修真,多讀坐忘論,你就懂了。別整日打聽人家夜姑娘的事兒。”祖師爺寵妻法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