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祖師爺寵妻法則 >第1912章 又五十年
    虛鏡的精舍內,白止盤膝而坐,閉目凝神,盤龍香徐徐升騰,煙霧繚繞。他對着木訥的站在門外之人道:“你還是來了。”

    大門忽的打開,光明王走了進去,銀白眉睫之下,那雙散發着濃烈的妖邪之氣攝人心魄。深邃的暗紫色雙眸裏,此刻卻是化不開的痛楚。

    他被罵了很久很久的壞人,直到現在也不知該如何做一個好人。他單純的不希望湯圓受到傷害罷了,尤其是來自於他的。

    “臭道士,少廢話,再不快些本王就改變主意了,順帶血洗你這破地方。”

    白止向後一仰,“求別人還那麼兇。說點好聽的啊。”

    “你——!”

    “我說,你真打算這樣不告而別了嗎?以後或許,便沒有再見的機會了啊。誰知道你這惡貫滿盈之人會轉世成什麼,沒準就是蚊子蟑螂之類的害蟲啦。”

    他傲嬌的別過頭,“不用你管!”

    他不是不想見,而是怕捨不得。

    白止一個鯉魚打挺站起身,負手而立背對着他道:“好,我如你所願。”

    “太一行刑,役使雷兵。來應符命,掃蕩邪精。——啊不好意思,唸錯了,再來。”

    “……”

    法壇前,白止手拈符咒,步罡踏斗,徐徐念道:“太上敕令,超汝孤魂四生沾恩,八卦放光,站坎而出,超生他方,爲男爲女,自身承當,富貴貧窮,由汝自招,敕救等衆,急急超生,敕救等衆,急急超生——!”

    一時間,威風灑起,光華四射,光明王身下一輪法印快速旋轉。他閉上了雙眼,在心中輕聲道:“原來我不是一個罪孽深重的人啊……”

    他感覺自己輕飄飄的,四周旋轉着他過去的記憶,正快速從他腦海中抽離。他多想一直記得。

    正在他逐漸失去意識的時候,他突然聽到三個聲音。

    “光明王!”

    “笨蛋!!你在幹嘛!!”

    “光明王!!”

    他猛然睜開眼,是湯圓,阿芙和顧臻臻,那把熒惑劍像有生命般,靈動的衝向白止,卻無法將法陣打散,被結界彈開,湯圓移形換影接住了熒惑劍。

    是阿芙順着白止的氣息尋到了這處虛鏡,這次留下記號的人不是光明王,而是白止。

    三人泣不成聲的看着光明王的身體慢慢消散。

    還有很多話都沒來得及說,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最後,他在光芒裏笑了,那是他們第一次看到他也會笑。

    他在淚水中對三人道:“下輩子你們要找到我啊!”

    ——他有沒有聽到,他們的承諾呢?

    大理寺

    又是一年春來到,大戰過後,送走了宋硯,燕辭將一切打理妥當後,便遞上了辭呈,趙約羅審批後,新任大司馬將接手無雙精兵。

    燕辭整理着行囊,他卸下胸前的徽章,瞧了又瞧,然後放進了包裹中。

    身後幾個無雙精兵哭哭啼啼的道:“司馬大人,您能不能不走……您不在,就憑我們這幾塊料,恐怕會有損無雙精兵威名。”

    “是啊是啊,您這一走我們連主心骨都沒了。”

    其實,燕辭也不是非要離開,主要他根本不知自己要去何處。宋硯,商枝他們都不在了,他一人在此只是徒增傷悲罷了。聽說,飛昇者可以去往太清虛境,他想去那兒看看,興許可以磨練一番。再者八部衆已死,九州鳴鏑無聲,人們自從修習坐忘論後,連魔修都不再有了,他自然可以放心離去。

    燕辭轉身對眼巴巴望着自己的衆人道:“要相信自己。你們已經足夠強大了。”

    衆人怔怔的凝望着他。

    “諸位,告辭。”

    他走到大殿內,突然駐足,回首望向高掛的《明察秋毫》的牌匾。他忽然想起,那年他第一天走馬上任時,宋硯摘了官帽,帶上了種莊稼時用的頭巾,拿起手裏的抹布,和他一同清掃大殿。

    那時他還那麼年輕,笑起來時,疏淡的長眸彎了起來。

    “屬下給大司馬大人踐行!!”

    “敬禮!”

    殿外,數百無雙精兵肅穆而立,雙眼飽含熱淚,每個人都手持劍指,置在胸前。

    燕辭銘感五內,亦將劍指放在胸前。

    忽然,在這波瀾壯闊的離別之際飄進來一個溫柔的聲音。

    “請問……這裏就是大理寺嗎?聽說你們在招新,我可以加入嗎?”

    燕辭聽到這個聲音時怔住許久,他的目光錯過一衆人羣,看向了那一手拿着招新告示,一手揹着行囊的少女。

    她一襲月白色的衣裳,恬靜溫柔,正笑眼彎彎的瞅着他。

    陽光灑落在二人的身上,燕辭不自覺的心跳的很快,淚水悄無聲息的滑落。

    ……商枝?是你嗎?

    慕紫蘇和肖賢去了兜率天宮後,內閣事物由上官桐和新任首輔沈清淵接手,趙約羅則越發無所事事了起來。說起來也是奇怪,燕辭也不知道抽什麼風,剛遞來辭呈沒多久,便又說不走了,要留在大理寺繼續擔任大司馬的職務。她聽楚敘北說,新來的一個少女長得很像曾經的無雙精兵,燕辭的老相好,商枝。幾乎每天,他都寸步不離的陪着那少女練武,還給她置備了許多趁手的武器良藥,如此偏心令人髮指。

    其實……她也想辭職了。

    上官桐和沈清淵齊心戮力將九州治理得井井有條,風生水起,才短短一年便恢復了往日的繁華。她想着自己是否也該功成身退,省的讓別人說自己霸佔位置不撒手,老而不死是爲賊。

    這麼想着的時候,她拿起手旁的一封奏摺,是楚敘北的辭呈。上面寫的極爲動情,無非便是他爲她如何的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但年事已高力不從心想告老還鄉。

    趙約羅在心裏冷笑,瞥了眼揣着手侍奉在旁的楚敘北,他低着頭揣着手一臉委屈的模樣。

    她一擡手,楚敘北就識相的將茶盞遞到她手上。

    她瞥了他一眼,說真的,這麼多年他好像一點都沒變,俊眉深目,身姿卓然。這些年他鞍前馬後,侍奉自己也是盡心。

    她飲下一口稱讚道:“還是楚大人親手沏的大紅袍,最得我心。”

    他還是低眉順眼的揣着手道:“陛下喜歡,是老臣的福分。”他佯裝揩淚,“只是不知日後老臣是否還能侍奉在您身側。”

    “怎麼,楚大人患了重病?命不久矣了?您前些日子不剛飛昇了嗎?不過無妨,朕永遠記着楚大人的好兒,你放心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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