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敘北看着趙約羅對自己越發冷漠,便去追問她爲何如此,是否有了心上人。趙約羅沒有跟他解釋過一個字,只讓他去好好照顧文茵。
楚敘北明白了她的用意,他說“她救了我,我可以報答她,可我不能娶她爲妻,我楚敘北這輩子心裏,就只有一個人。”
這話讓洛文茵聽見了,她便想懸樑自盡,還是讓趙約羅給救下了。
“楚敘北你不能這麼狼心狗肺好好看看,她爲了你已經一無所有換做是我,絕不會爲你付出一切。”
看着洛文茵抱着楚敘北痛哭流涕,趙約羅只能轉身離開。
楚敘北也跟洛文茵說過,即便我娶了你,也無法給你想要的一切。
洛文茵卻說,只要能讓她陪在他身邊,不管他心裏盛的是誰,她都心滿意足。否則,她現在只是一個不能修真的廢人,沒有活路。
之後,楚敘北辭別了無上魔尊,洛文茵將他引薦給父親,從一個小卒摸爬滾打,一直坐到了如今這個位置。
洛文茵性格婉約,十分體貼,洞察人心,沒有任何一個男人可以抗拒她的溫柔。他們一同在離恨天長大,不是沒有情分。雖然只是親情。他看到她爲自己傾盡一切,也十分痛心。於是,他從娶她的那一刻,就發誓要好好待她。
這一百年來,多少人想巴結大都督,楚敘北卻雨露不沾身,甚至她容顏漸衰後,許多人勸他納妾,爲楚家開枝散葉,楚敘北都沒有同意過。就連江閣老都佩服他的情有獨鍾。
只是有時,他會夢見離恨天裏那一抹鮮豔的紅裙,在馬背上恣意飛揚,鳳凰花漫過了她的身姿。
楚敘北爲了保護趙約羅的身份,便祕密將楚夫人送到他在鄉下置辦的一處宅院中,讓二人會面。
趙約羅跨進門檻,看到洛文茵躺在躺椅上休息。她穿着黛色的襖子,白髮束得一絲不苟,總是那麼嫺靜優雅。
她靜靜的坐在一旁等着她醒來,沒多會,便聽到她說話。
“你來了。”
趙約羅看她對自己微笑着,還是像以前一樣,不管多麼歡喜的事兒,她的笑容總是如清茶一般淡。
洛文茵聲音有些喑啞,雙眸卻依舊清亮,“讓你久等了,最近總覺得疲憊,時不時就會睡上一會兒。”
趙約羅搖搖頭,輕笑道“我也是剛來。”
見她喫力的想坐起身,趙約羅趕緊過去扶她,洛文茵顫抖着伸出枯瘦的手,撫摸着趙約羅的臉龐,“你還是如以前一樣,我還記得,尊上說過你,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
洛文茵的眼裏閃着的淚光滿是羨慕。
“我爹那是笑話我,及笄後都不梳妝打扮,像個男兒一般舞刀弄槍,常常滿身泥濘,衣衫不整。”
“尊上待你如珍寶,總是寵着你。”
洛文茵的笑透着苦澀。
趙約羅好奇,“你怎會知”
“剛入秋那會,敘北給我帶回了許多竈糖,他從來不知道我愛喫,只有你。我還記得,離恨天時每逢過年,尊上都會做竈糖,夜裏我嘴饞,你便去廚房給我拿了一大簸。”說到這兒時,兩個人都笑了起來。
楚敘北在外面喝茶,不知她們說了什麼笑得這麼開心,卻好像回到了過去。嘴角也不禁勾了起來。
洛文茵垂着眼簾,淚水在眼睛裏打轉,“你是否後悔過。”
趙約羅神色一怔,“好好的還說這個做什麼。後悔不後悔的,都一百年過去了。”她將蓋在洛文茵腿上的被子往上掖了掖,“你就好好養病,等明年開春,我帶你回離恨天瞧瞧。你應當聽說了,我爹爹他回來了。還記得夫人麼她也回來了,歷大伯,蛟娘他們都在。他們一定也想你了。”
洛文茵笑意恬淡,“小時候都是你說了算,往後也是。”
趙約羅看她睡着了,便輕手輕腳的走了出去。楚敘北道“多謝你能來。”
趙約羅搖了搖頭,而後離去了。
她剛走沒一會,洛文茵便睜開了眼睛,這幾日,都是她最小的孫侄女侍奉在側,自從洛文茵的父親倒臺後,她的宗親都要仰仗她,巴結她。看到她醒了,便問道“姑婆是口渴了麼”
她目光出神,“你看她,多美啊”
“是啊,孫女還從未見過像她一樣貌美的女子。”洛文茵拉過孫侄女洛汀蘭的手,深情款款的看着這個眉眼很像年輕時自己的妙齡少女道“去好好孝敬你姑公。洛家以後,就指望着你了。”
少女乖順的低眉道“是。”
楚敘北宅邸後院中,有一座天然溫泉,楚敘北近日天天在軍營裏風吹日曬,難得也能放鬆一回。
林副將爲他尋來醉仙釀,放在池子裏的托盤上。他寬了衣,露出結實的臂膀和胸膛,只穿着褻褲,踏入了池水中。
他坐在池子裏的石頭上,張開雙臂搭在岸邊,難得舒適的長舒一口氣。
這時,他看到一個曼妙的身影端着豬苓走了過來,定睛一看才發現是洛汀蘭。
楚敘北將身子潛了下去,不悅道“你來做什麼。”
洛汀蘭沒有一絲羞赧,“姑婆讓我來服侍您。”
“我不需要。”
洛汀蘭不理會他的拒絕,走到他身後,看向他依舊俊美矯健的身姿,心裏滿是嚮往。她羨慕姑婆,能嫁給他。
“蘭兒給您洗背吧。”
剛碰到他的後背時,楚敘北便轉身往後撤了一步,劍眉緊皺,“我說了,我不需要。”
洛汀蘭脣邊掛着嫺靜的微笑,撩起袖子,自如的用手撩起水花,而後噗通一聲,她躍入了滾燙的池水裏。將她嬌嫩雪白的肌膚燙得通紅。
“你”
楚敘北猛地從池子裏站了起來,眼看着她一步步逼近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