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堂。
沈傳看着在院裏走動着交談的沈浣溪與李橫雲,心中深感喜悅,這李橫雲怎麼越是觀看越是滿意?
不由得露出一個微笑,開心的扶摸着自己的下巴。
沈浣溪動了動脣,最終還是開了口,“子詹,對不起。”
李橫雲裝作不知沈浣溪爲何這樣說話,隨口一說,“唉,你們沈府的這花可真好看。”可是,當他自己轉過身子,眼睛看過去之際,卻只看見了一朵朵調零的花在蔫蔫的打着旋。尷尬的擡起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尖,李橫雲決定不接話。
沈浣溪看出了李橫雲的窘迫,不說破的轉過頭。
“你沒有對不起我,這是我自己應該要肩負起的責任,我不能讓沈大小姐因爲我而毀去了自己的清白。”李橫雲站在樹下,一身正氣的說道。
沈浣溪抿了抿脣,“你知道我說的不止這些。”
李橫雲眼底苦澀溢出,痛苦的笑了笑,捏緊自己的衣襟,緊了緊,“這不是你的錯。”
“若是當初我不想着顯擺就好了。”沈浣溪走到李橫雲身側,兩人並排而立。
“不,這不怪你,怪只怪我動心了,卻又來得太遲。”腦海裏閃過那個女子的模樣,她笑着的,她皺着眉頭的,她瞪圓了自己雙眼的,她疏離的......每一次都給自己驚喜的女子註定是不能夠屬於自己了,可是,看着她幸福就好了。
只要你幸福便好了啊,我曾經心動過的,如今要深埋於心底的純純的愛。
兩人忽的什麼也不說了,李橫雲眨眨眼,抖落眼中的落寞;沈浣溪長嘆一聲,這一切大概都是天意吧,天意如此。
兩人還在沉默之際,丫鬟帶着沈催雪行到。
她緩步走來,一身粉色,恰如一個誤落人間的桃花仙子,魅惑而又高雅,深層而又純潔,臉上帶着閃亮的微笑,款款行來。
李橫雲從未見過如此裝扮的沈催雪,不由得有些愣住;沈浣溪看着這樣的沈催雪,也只覺得驚豔,自己的妹妹何時變作這番模樣?可是,若不是知曉她,自己怕也要被她欺騙了。
撇過頭,不願意再去看這裝出的做作姿態。
沈催雪看着她的橫雲哥哥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自己,心裏別提有多得意了,還有一些小女兒的羞怯之意。橫雲哥哥看我了呢,橫雲哥哥眼睛眨也不眨的看我了呢。
微微垂下頭,看着自己的腳尖,沈催雪不用觸碰也知道自己的臉頰必是紅成一片,自己似乎永遠也抵抗不了橫雲哥哥的魅力,只單單的凝望着自己,自己便有些腿軟,情不止禁的想要躲起來。果然,還是橫雲哥哥最好了。
知道沈催雪無論是傷害誰也不會傷害李橫雲之際,沈浣溪是很驚訝的。這兇狠毒辣的沈催雪怎麼的對李橫雲有這番的執念?可是,仍憑自己怎麼調查也不過是一張手帕的事情,許是當年的那一張手帕真的救贖了沈催雪吧,讓她無論如何也不願意放手這自己當做是陽光一般的存在。
沈催雪進屋,給沈傳行了一個禮,復又轉過身,朝着李橫雲行了一個禮。
之後,便安安靜靜的站在原地,乖巧得緊。
李橫雲隨着沈催雪的腳步進屋,回了一禮,看着沈傳等着他說話。
沈傳看了看沈催雪,真是一個好女兒,完完全全的忘記了聽到沈催雪不知羞恥的去爲李橫雲求醫被自己杖責到差一點死去,自己當時極度的嫌棄李橫雲這個病秧子。可是,現在一切真的是越看越滿意,忍不住笑眯了眼。
“謝伯父。”李橫雲拱拱手,行禮道。
沈催雪偷偷的透過視線去看李橫雲在,真的是越看心中越是歡喜,橫雲哥哥,橫雲哥哥。
“行了,你們去吧。”
“是。”
說完,沈催雪帶着李橫雲出了前堂屋子。沈浣溪本是打算跟着,沈傳及時的將人叫住。
“溪兒。”
沈浣溪轉過身,疑惑的看着沈傳,自己的父親。
“溪兒,你似乎很是不悅?”沈傳端起茶盞,輕輕的抿了一口,擡眸看着沈浣溪,沈浣溪只覺得父親的眼神似乎有些不對,那雙早已不再青春的眼裏有一絲絲凍人的嫉妒和一絲絲的狠厲,似乎自己已經陷入了某個圈套之中,稍有不慎便會生死道消。
不明白父親眼裏的嫉妒與狠厲從何而來,沈浣溪擡起頭,看着沈傳,一字一句的回答道:“沒有。”
沈傳不願意相信的笑了,嗤笑一聲,“你是我看着長大的,你心裏是怎樣的想法我會不知道?你的膽子是不是越來越大了?現在已經不打算將我這個父親放在眼裏了?”
沈傳嚴厲的說着話,眼神在沈浣溪身上上上下下的打量着。
“沒有,這只是父親的錯覺吧。”沈浣溪辯駁道。心中對於沈傳的忽然發難真的百思不得其解。
“沒有最好。行了,我累了,下去吧。”沈傳疲憊的閉上了眼,揮揮手讓沈浣溪退下。
沈浣溪行禮,“那父親早些回房休息,孩兒便不打擾父親休息了。孩兒告退。”說完,沈浣溪慢慢的退出了前堂。
直到看不見沈浣溪的身影,沈傳才睜開了自己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沈浣溪,“呵——”復又閉上。
犯花澗。
二姨娘正陰翳的坐在梳妝檯前,看着鏡子裏的那個女人。
彎彎的柳葉眉下一雙有神的眼睛精緻的綴着,挺立的鼻下是一張小小的棱脣,抹着一層溼潤的口脂,伸出的柔荑纖纖,每一個指尖上都塗着嫩枝花色的丹寇,修長的指尖微微的彎曲,一動便是傾城色。
不由得回想起,那一夜,所有的人都爲了自己露出了瘋狂,可是,偏偏的有一人卻是對自己不屑一顧,那個人便是沈府的當家人,沈傳。
可是,看着樓下對自己露出渴求眼神的衆人,吳探春卻是忽的沒有了興致,她的眼裏出現了一位來花樓卻什麼人也不要作陪一個人喝着悶酒的沈傳,他怎麼與其他人不一樣?
越是好奇,便越是彌足深陷。當吳探春知道自己已經喜歡上這個來了花樓只顧着喝酒的迷人男子後,吳探春的心裏是很慌張的,因爲她知道,一入花樓深似海,自己是沒有能力能夠出去的,哪怕是能夠出得這花樓也不能是與自己相宜的心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