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再躍龍門 >第七十三章 不分勝負
    俗話說,道有道法,行有行規,這偷的行當也不例外,一個團伙一塊地皮,既有利於自我管理,也方便官方執法。外行人可能不清楚偷盜行的門規,公安可是一清二楚,所以鄭所長才說起陳玉潔跨界作案的事。宋姣不明白鄭所長的話,當時吳若水也問過,長嶺鎮的學生不是也到馬莊鎮來上高中嗎?

    聽到宋姣問起這個事,陳玉潔也笑了:“一時半會也說不明白,這裏面的道道不比考試簡單。你們不知道也罷。我能當上長嶺鎮的瓢把子也不僅僅憑我長的俊,偷這個活絕對是個技術活。”

    聽着陳玉潔的話,陳勝利似乎深有同感地說:“那個誰,你這話有道理,這個活還真不是一般人能幹得了的,跟考大學是兩門路。”

    吳若水只是納悶這個漂亮女同學怎麼會幹上這個行當,僅僅是因爲最初她被偷過兩回,說:“唉,玉器失手,可惜了。”

    聽着吳若水的話,陳玉潔笑了:“吳若水,這次真該感謝你,等你回老家我請請你。要是在集上有什麼事來找我,我也只能幫這點忙。”

    宋姣趕忙說:“雖說咱老家的偷都是你的手下,我們還是不麻煩你的好。俗話說,好漢打不出村,你跑到馬莊來可得心。”

    陳玉潔說:“正常我們不會在其他鎮上蹭地皮遛邊子,這次我來馬莊也是氣憤不過。”

    吳若水聽着有點迷糊:“蹭地皮遛邊子,啥意思?”

    陳勝利說:“這是他們的行話,你哪懂。”

    陳玉潔接茬說:“對,這是我們的行話,蹭地皮就是在地面上掏包,遛邊子就是偷賓館飯店。兩天前有個偷竟然把俺舅舅家的活豬給偷走了。我手下的人一打聽,是馬莊的一個人乾的,這次我就是專門找他算賬的,結果栽了。大恩不言謝,以後你們考上大學能夠記住有這個同學我就知足了。”

    因爲還要回去上課,如此敘舊已經是下午第二節課時間,幾個同學分手道別。當陳勝利去結賬時,飯店老闆說,那高個子姑娘已經付錢了。

    陳玉潔坐公交車走了,幾個同學相互感嘆着回到學校,每個人心裏都不是滋味。陳勝利羨慕這個女同學一個月幾百塊錢的收入,宋姣可惜這個女同學走錯行,吳若水則是對逼上梁山的痛恨,而吳新波則眼饞吳若水有鄭所長這麼個硬關係。

    四個人走進教室,並沒有引起多少同學注意,眼下同學們正緊張複習,準備期末考試。

    轉眼又是星期六下午,班主任肖文忠來到教室。

    “明天不再補課,同學們可以在家處理一下自己的事情,今天下午也可以早走了。不過,還有幾天就期末考試,沒有什麼事的還是早點回校學習,多學一點,對吧?等明年七月九號以後,咱再好好玩。”

    “這是自高四以來的第二個星期天不補課吧?明天我要是在下午六點前趕到纔怪呢。”趕上個星期天不補課,太不容易,部分同學不願意早來,哪怕是考試在即。

    像往常一樣,吳若水拿上幾本書回家。學不學是另一回事,至少是個心理安慰,對於父母來說也是個樣子,如此才顯得態度挺端正。畢竟,能有一天的休息時間,難得。

    可是,當老師讓同學們早點回家時,竟然少有人及早趕回家。因爲天氣寒冷,也有好多同學直接不回家,或者叫高一高二的同村同學給捎飯回來,或者由父母給送到學校。誰都想在別人離開之時多學一點,這樣好像高考便多一分把握。

    天還未黑,宋姣夥同王虹、張芳、李芳等幾人便佔領教室。但是沒安靜幾分鐘,吳新波就哼着“妹妹你大膽地往前走”踏進教室。

    劉武依然敞着胸懷,很燥熱的樣子,昂頭挺胸地橫進來,都在靜靜地學習,沒有幾個人注意他。家在附近的趙正國、魏超鳳、王應威也趕來湊熱鬧,尤其是盧波濤,說是呆在家裏太悶,出來開開心。

    他這一開心,別人可苦了。以盧波濤、吳新波、劉武爲首的干將,大開座談會,什麼俺莊的三十幾條光棍,他村的行賄受賄,你莊的同學早已經結婚,他的表兄弟跑買賣賺大錢了……

    “我回家,準有叫大爺的咧。”

    “快點行動吧,要不考不上大學,也耽誤孩子長。不趁早下手,明年暑假回去,好閨女早就被別人佔領了。”

    “沒問題,咱一個大本科,能要她?”

    ……

    因爲是週末,有人吞雲吐霧,有人談笑風生,倒也無憂無慮。那邊的女生,只好又捂耳朵又砸書本,外帶踹門,以示抗議。本來想多學一會,卻又遇到這一夥搗亂分子,不生氣是假的。

    宋姣只好發揮班長作用:“操,啥行市,注意不注意影響!”

    “喲喲,班頭,平時你說了算,這星期六可就沒你的戲唱了。現在已經放假,我是光棍我怕誰,哈哈!”劉武說。

    “班頭,班頭,別把門踹壞嘍,生這麼大的氣,容易變老,值嗎?哥們,咱走吧,把教室讓給她們。咱一說找媳婦她們就急眼。其實,這找媳婦和你們又有啥關聯?走吧,民不與官鬥嘛。”盧波濤也說。本來,盧波濤對宋姣就有些喫不葡萄說葡萄酸的味道。他曾經根據秦椒定律想跟宋姣近乎近乎,來個財色雙收,既能考上大學,又可順便拉個女朋友,結果碰了一鼻子秦椒。

    “對對。法律規定,保護婦女兒童。是吧,哥們?”

    “走,勾一級去吧。”

    幾個同學撤離教室,開進宿舍。在渾濁的燈光下,插上電爐子,在髒乎乎的桌子上鋪上幾張草紙,四副撲克一攤,勾級打起來。

    “勾之!”

    “大花!”

    “放下,我燒咧!”

    “你敢?你要是燒你就是大拉。”

    ……

    叫牌聲在寒冷的週末夜晚,傳得格外響亮。教室裏的人雖然在二樓,但仍然聽得清清楚楚,難以安下心來。沒有辦法,魏超鳳同幾位女生回宿舍去看書,侯一山、趙正國看看無趣,也離開教室,侯一山跟到應屆班去學習,趙正國直接回家。

    宿舍裏,吳新波、劉武、薛麗平、盧波濤、唐大通、范進忠六人,直勾得暈頭轉向,火星直冒,喊聲陣陣。陳勝利又跑到賣部買來方便麪榨菜鹹菜,負責煮方便麪,電熱器是由范進忠用兩根半截鋼鋸條土造的,功率還說得過去,這一優點便掩蓋了不衛生的缺陷。

    “我們還不富裕,還要艱苦鬧革命嗎。”范進忠說。

    勾級這種撲克的打法,很容易上癮。當侯一山從應屆班回來,好容易迷迷糊糊地睡着,又被一陣吵聲掀起,很是惱火。一看錶,已經凌晨三點,而六個人毫無睡意。可見人的精力很有彈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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