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停了下嘆道:“這話我也對爹說過,我對他說林軒玉幾乎都從不來看你,他眼裏根本就沒你這個父親,他將來又豈會好好待我。可爹說他現在也不介意林軒玉對他無情,是他過去的錯,他仍堅持要我以後跟着林軒玉生活。”

    紫鵑道:“姐,我覺得這你真的不能聽你爹的話,要不你現在先嘴上敷衍着,將來還是得回去,我想偷偷溜出去給老太太去一份信。”

    “黛玉!”突然一個聲音從身後傳來,只見朱圓香和一個丫鬟走過來,林黛玉驚了下,只好欠身行禮:“見過太太!”紫鵑也很不情願的行了下禮。

    朱圓香先不滿的看向紫鵑道:“紫鵑姑娘好像是從賈府那邊過來的吧?”

    紫鵑心道:“奴婢原是老太太的丫鬟,奉老太太命專門伺候姐的。”

    朱圓香哼道:“在我們林家還過得慣嗎?要是過不慣我讓軒玉把你早日送回去也行,我們林家丫鬟也夠了,你們榮國府的人我們只怕也擔待不起。”

    林黛玉和紫鵑又都嚇了一跳,紫鵑趕緊道:“太太,請你不要趕我走,我和姐早已親如姐妹了,我已發過誓,以後姐在哪我就在哪。”

    朱圓香冷聲道:“親如姐妹?哼,黛玉是我們林家的千金姐,而你只是一個丫鬟,你們永遠不可能是姐妹,你要記住你自己的身份,別做僭越的事!這裏是我們林家,不是榮國府,你要不滿意,隨時可以走!”

    紫鵑只好求道:“奴婢知錯了,請太太息怒!”

    林黛玉這下也對朱圓香產生畏懼之心,不敢說話,朱圓香又向她道:“黛玉,我知道你心裏對我和軒玉還有芥蒂,我也能理解你現在的心情,我也可以跟你說實話,我們本不想管你,也是老爺自己來求我們的。你在生活上有什麼意見可儘管跟我們提,但我要你記住你可是姓林,如果你真做了對不起林家的事可也別怪我不講情面!”

    林黛玉一句話也不敢回,這時屋內傳出林如海的聲音,朱圓香又道:“行了,你先去照顧老爺吧。”她說完生氣的走了。

    朱圓香接着就來到兒子的書房,裏面軒玉正在和兩個妻子說笑聊天,軒玉見母親神色有點不對問道:“娘,怎麼了?”

    朱圓香道:“軒玉,你可要心黛玉身邊那個叫紫鵑的丫鬟,她的心思可不簡單。這幾天聽說她一直在府裏各處偷偷打探,剛纔她又在蠱惑黛玉。”

    軒玉卻不以爲意道:“不必管她,這麼個丫鬟也掀不起大浪。”

    朱圓香道:“軒玉,要我說一句,我們對黛玉已算很不錯的了,可她卻……唉!既然她這麼不想留下,我們也別勉強她了,現在先敷衍着老爺,將來還是讓她回賈家吧,我們也不虧着她,老爺留下的財產給她一半讓她一起帶走吧。她一直這樣我們就是留下她將來不也麻煩?”

    軒玉停了下看看兩妻子,她們也是無奈的搖搖頭,軒玉道:“娘,現在先讓她照顧父親吧,至於將來,我會安排好的。你放心吧。”

    衆人都嘆了口氣。

    就這樣又過了一週後,賈赦帶着一大羣人浩浩蕩蕩的趕到了蘇州,和他同行的還有應天府的賈雨村。賈赦在出發時已先派人給賈雨村去過信,賈雨村接信後當然也是早早準備好了,在金陵接到賈赦後便陪他一起前往蘇州。

    岸邊賈璉早迎候着了,上岸後賈赦直接問道:“現在林府裏面怎麼樣?”

    賈璉道:“還不清楚,他們不讓我進去。但想來現在他們還不致對林表妹不敬吧。”

    賈赦突然哼道:“好啊!老太太派你過來本是來幹正事的,現在反倒讓你快活了吧!”

    賈璉一愣接着笑道:“父親,兒子給你也物色好了,包管你滿意!”他也是很清楚自己這個老色親的。

    果然賈赦又笑了下哼道:“算你子還有點良心。”

    衆人一起前往林府,路上賈赦又問道:“這個林軒玉你已都打探清楚了嗎?”

    賈璉這下認真起來道:“已清楚了,父親,這個林軒玉可還真不是個等閒之輩。你還不知道吧,現在市面上那很暢銷的林氏白酒就是林軒玉做出來的。”

    “什麼?”賈赦驚愣住了:“是他?”

    “千真萬確!”賈璉道:“六年前他十六歲時就因爲被姑媽和林如海不容一個人離家去了關外謀生,兩年前他突然就大發的回來了,一回來一下子就把林家的所有家業用現銀給全吞了,現在林家所有的地產全在他的名下,而且還被他經營得又升值很多了呢。”

    賈赦叫道:“好!這下我們可是賺大發了!”

    賈璉一愣:“父親,難道你還想吞掉整個林家不成?”

    “這有什麼不可以的?”賈赦不以爲意道。

    賈璉道:“父親,這林軒玉可真的不是等閒之輩,不好惹……”

    “沒用的東西!”賈赦罵道:“你怎麼被一個林軒玉就嚇壞了?他就算再有能耐不過也是個白身,這次我把賈雨村也帶來了,老太太也都謀劃好了,只要我們掌控好時機,吞掉林家完全沒問題!”接着他對兒子附耳說了賈母的計謀。

    賈璉聽完後敬佩道:“果然薑還是老的辣啊!”

    賈家的人浩浩蕩蕩的趕到林府,只見那裏騰駿也帶着一隊人嚴陣以待着,原林如海的管家等在門口迎上來道:“賈大老爺,璉二爺,我家老爺命的在此等候你們,請你們隨我進來吧。”

    賈赦看了下高聲叫道:“哪個是林軒玉啊?”

    林管家道:“賈大老爺,我家少爺現在有事不在家。太太和兩位少奶奶都身體不適所以不方便出來迎客。”

    此時軒玉他們倒不是有意要怠慢,而是他們真的已對賈家厭惡至極連接見也懶得了。

    賈赦馬上怒道:“放肆!本公爺可是堂堂一等將軍榮國公,你們這些平頭百姓竟敢如此怠慢我?”

    騰駿上來冷冷道:“不錯,我們平頭百姓的草窟可擔不起你們這些大人物的大雅,你們還是請回吧。”

    “大膽!你一個下人竟敢這麼跟我說話……”賈赦氣得欲發作,這時賈璉上來拉住他輕聲勸道:“父親,現在先忍忍,一切等林如海這個老不死的死後再說吧。現在就鬧起來對我們未必有利。”

    賈赦只好氣氣的忍下,向林管家道:“那你帶路吧。”

    騰駿又冷聲道:“對不起,我們府,招待不了太多的人,你們的隨從還是先等在外面吧。”

    “你……行,你給我等着!”賈赦向騰駿恨恨罵了句,接着也只好讓手下先等在門口,自己只與賈璉和賈雨村進去。

    到了林如海的房間,只見已滿頭白髮柴瘦如骨的林如海無力的癱躺在牀上已奄奄一息的樣子,林黛玉坐在旁邊哭着,紫鵑在旁不住的勸慰着她,林如海虛弱輕聲道:“大哥,多謝你不遠萬里趕來看我,實在是讓我太不敢當了,快坐。”

    賈赦坐下道:“如海,你身體現在可好些了嗎?”

    林如海嘆道:“好不了了,人都難免生老病死,我的大限是要到了,這也是天意,不必太掛懷。”

    賈赦又試着問道:“如海,你們家現在好像變化很大啊,那個叫林軒玉的……”

    “大哥。”林如海打斷道:“關於軒玉的事我已向璉兒和黛玉都解釋清楚了,你們不用再猶疑了。這些年也多虧了你們照顧黛玉,我現在再次謝過了,不過畢竟長久寄居在親戚家也不是回事,既然現在軒玉已當家了,以後就讓黛玉留在家裏由她哥哥照顧吧。”

    賈赦愣了下,仍有些不甘心道:“如海,如果你有什麼苦衷的話現在大可說出來,我們一定會爲你做主的!”旁邊賈雨村也道:“是啊,林大人,我們可是世交了,我更是黛玉的老師,我們一定都會幫你的。”

    林如海仍道:“不用了,我這裏真的沒事!我說了,所有的決定都是我自行做的,你們不用再懷疑了。我要休息了,你們沒其他事就先請回吧。”

    賈赦這下也確定了,這裏的事都是林如海自己的意思,他現在就發難已不可能了,便道:“如海,既然這樣那你先好好休息吧,我們先告辭了。”

    賈赦等人退了出來,這時他向賈雨村遞了下眼色,賈雨村會意,又向林管家道:“管家,我想留下來住幾天。現在你家老爺病着,黛玉姐剛回來聽說她和她哥哥也不熟。我做過她的老師,俗話說一日爲師終身爲父,我想照應下她。”

    林管家道:“這事人不能直接做主,請先容我去稟告下當家少奶奶。”

    林管家去後,賈赦忍不住道:“好你個林軒玉,竟把我們防得這麼緊!”

    賈雨村擔心道:“如果他們不同意我留下怎麼辦?”

    賈赦道:“應該還不會,不然現在我們就先在外傳言說林家庶子爲了爭家產把嫡女和老父給軟禁了!”

    過了會林管家就跑回來道:“少奶奶說了,如果賈大老爺和璉二爺還有賈大人若想住下可以,只是我們府中的客房不多,你們帶來的下人還請你們另行安排。”

    賈赦道:“行,那雨村,黛玉就煩請你關照下了,有什麼事可隨時來客棧找我!”他纔不願留在這裏住呢,要受拘束還不能快活。

    賈雨村笑道:“不勞囑託。”賈雨村現在雖然早已墮落,但他對家裏的妻妾還挺一心,在外從不沾花惹草,只想藉着四大家族的勢力繼續往上爬。

    接着賈赦父子倆就先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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