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什麼委屈的?”封映雪說。“我只是覺得,你年紀輕輕,就這樣操勞,不愛惜自己的身體,等老了,可有的你受得了。”
“我老了不是有你嗎?”南宮羨一邊喝茶,一邊語氣輕鬆的說。
“我纔不管你。”她嘟囔了一句。可說完,卻覺得很揪心。因爲這看似夫妻間耍花槍的話,或許並不只是一句玩笑話。
“你真這麼狠心嗎?”他將臉靠在她背後,一隻手臂環住她的腰,笑着說。語氣懶懶的,幾乎是在對她撒嬌。
封映雪立刻感受到了危險。經過洞房那天的事,她對自己的節操非常不自信。
“內個,你的事情處理的怎麼樣了?”她慌忙的打岔道。想以此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叛軍答應先釋放人質。明日何德玉就能去接他弟弟回家了。”
可能是因爲提到了公事,南宮羨的思緒漸漸從半睡中清醒過來。可還是摟着她的腰,貼着她的背,沒捨得鬆開。“你呢?今日出去玩的盡興嗎?”
“嗯!”她開心的點頭。“我還去找了太子妃,讓她給我們做嚮導!她領我們逛了貢院街,吃了京城最有名的館子。”
他笑了。可忽而又不解的問:“你既然逛的開心,怎麼會空着手回來?”
“逛街就一定要買東西嗎?”她反問。
“我只是好奇,以前在南疆,乳母她們出去逛街,每次回來都會買一大堆東西。簡直不把馬車塞滿絕不罷休。”
“哎呀,沒想到你悶不吭聲,還挺會觀察人的嘛。”她笑道。“女人愛逛街是天性。不過,今日沒看到什麼喜歡的東西,就不買咯。”
他不再追問,只是一笑而過。
將杯中茶一飲而盡,他又將小茶杯夾在拇指和無名指之間,瞄着圓桌的方向,輕輕彈動中指……
“砰”的一聲,封映雪就眼睜睜看着小茶杯乖乖飛到了圓桌上的托盤裏。這種在電視劇裏看過的技術,竟然能親眼所見,而且,表演者還是她的親老公。她簡直要佩服的五體投地。
“哇這招太帥了!你教教我吧!你看我能學得會嗎?”
他眉眼彎彎,溫柔的說道:“這看似簡單,卻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練成的。不過你要想學,我也可以教你。”
“你練了多久才這麼準?”她弱弱的問。
“十年吧。”
“那還是算了。”她立刻打了退堂鼓。“換了我,估計得練成老太婆了。”
“對了,你猜我今日,還遇到誰了?”她忽然轉過頭,神祕兮兮的問。
他起先露出認真思索的表情,可漸漸的,笑容慢慢從臉上隱了去。“潘竹青?”
封映雪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說:“你真的假的?怎麼能一猜就猜中?你該不會是在我身上放了一雙眼睛吧?”
他躺了回去,靠在枕頭上看着她。表情的溫度,尚且還在零度以上。“那你們有說什麼了嗎?”
封映雪還沒覺察出他態度的轉變,依舊樂呵呵、傻乎乎的回憶:“說了很多啊!原來貢院街上那家宛晴樓,也就是我們今日喫飯的館子,就是他家的。他給
“還有,他家與玲玉家原來是世交。”
“他有個做將軍的弟弟,這段日子就要從西北邊陲回京了呢!玲玉說,他弟弟以前是什麼東都俠,你聽說過沒?”
她興致勃勃地說了半天,可南宮羨卻沉默了,臉上的表情有些冷酷。
“你怎麼了?我怎麼覺得你有點怪怪的。”看他半天不說話,眼睛冷冰冰的盯着自己,她不解的問道。
“你好像對這位丞相頗有好感?”他開口道。
“我的確覺得他人挺不錯的啊。”她老老實實的回答。“有學識,又有正義感,關鍵時刻挺身而出。”她指的是宮宴那次的事情。
南宮羨忽然坐了起來,與她面對面,只隔着雙拳的距離。
她莫名心虛,結結巴巴的擠出一句:“你……你幹嘛?”
他目光凝滯在她臉上,冷冷的說出一句:“以後,你給我離他遠一點。”說完,便翻身下榻,頭也不回的走進裏屋。
封映雪傻坐在將軍榻上,半晌沒反應過來。只覺得周身的溫度驟然變冷。他這是什麼意思?怎麼說翻臉就翻臉了?
難道說……
仔細回想,他們在行軍回來的路上,就爲這個當時還素未謀面的丞相小吵了一架。然後前日在宮裏,別人說她跟丞相長得很像時,南宮羨的表情就很不爽。這樣看來,他現在這個反應,大概率是在……喫醋?
想到這裏,她也起身走進裏屋,只見南宮羨正坐在牀邊,冷眼看着她。
“你……什麼意思?”她一臉困惑的說。“什麼叫……我離他遠點兒?你怎麼說的,好像我跟人家有什麼似的?”
見他依然不聲不響。她繼續說道:“今天我們跟他是偶然間遇到的。還有那麼多人在場。你……講點道理好不好?”
他還是不說話,屋裏的氣壓很低,讓人有種透不過氣來的感覺。
“之前太子的事情,讓我覺得,你還是很講道理的。怎麼這次……”她小聲嘟囔道。
“這次你覺得我不講理了是嗎?”他補充道。
“不是嗎?”她弱弱的反問。
“我可以勉強容忍南宮喆,是因爲你沒有把他放在眼裏。可這位丞相,你對他很感興趣,不是嗎?”他語氣冰冷的問道。
她忍不住笑了起來:“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對他感興趣了?”
“你說呢?我雖然有眼疾,可我還沒瞎。”
他語氣淡淡的一句話,說的她整顆心都揪了起來。
她走過去,在圓桌旁坐下。面對着他用冷漠掩飾受傷的臉,誠懇的說道:“我承認,因爲我跟他長得有點像,所以對他確實有點好奇。”
他冰涼的眼眸中立刻有一絲不安的情緒掠過。
她立刻補充道:“但這種好奇,跟你誤會的那種男女之情不一樣。他在我眼裏,就是個長輩。他絲毫影響不到你的。我這麼說,你能明白嗎?”
他臉上緊繃着的情緒,果然因爲這句話而有所緩解。
她看在眼裏,覺得此時的他,竟會有些像個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