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帶你走,我們遠走高飛好不好?”冷野在她耳邊說。
她無法思考,無法作答。只是僵直着身子,沉溺在他的擁抱中。
許久許久,她才咬牙狠心離開他的懷抱。她覺得自己像是被生生剝離了。
”對不起,我們不能。”說完,她轉身,大步走出樹林,淚雨滂沱。
這一幕,被送走了公主,正準備往浴池方向走的南宮羨夫婦看在眼裏。
”我先去沐浴。”映雪說着,便想獨自離開。可南宮羨只是站了一小會兒,便又跟了上來。
”你怎麼不去安慰安慰他?”映雪問。
”這個時候,任何安慰都是無用的。”他說。
”夫君,能問你個問題嗎?”她看着他的側臉,問道。
”當然能問。”
”如果剛纔,玲玉答應跟他遠走高飛。你會……抓他們回來嗎?”
”我不會。”他很乾脆的說。”我反倒挺欣賞他。爲了心愛的人,就該這樣不留餘地的爭取。相反你看看聶蕭,畏畏縮縮,淨做些莫名其妙的事,所以我一點也不同情他。”
她點點頭,笑了起來。
可隨即,他便問道:”那你呢?如果換了你,你會選擇跟他遠走高飛嗎?”
她想了想,覺得這個問題,簡直是t送命題。
他現在,到底是把他自己,放在冷野的立場,還是南宮喆的立場呢?這太重要了。
思前想後,終於說出了一個無懈可擊的答案:”如果你是冷野,我便跟你遠走高飛。如果你是南宮喆,那我都不稀得看別人。”
其實他也只是隨口一問,並沒太當真。但他對於這個答案,顯得非常滿意。
”我家王妃的口才,簡直可以媲美外交使臣。”他笑着說。
”那可不行。我人見人愛,花見花開。很容易被人留在外國,不讓回來的。”她臭屁的說。
”那倒也是。”他附和着她的自賣自誇。
”不過話說回來。你打算把聶蕭關多久啊?”她不安的問。
”我還沒想好拿他怎麼辦。”提到這件事,他也立刻變得陰沉。
”不如原諒他吧。他心上人都死了,夠可憐的了。”她說。
”不行。我只要一想到,他拿你來威脅我,我就無法釋懷。”他立刻否決。
”那要不然,你放他自由,讓他自己出去謀生。總比這樣一直關着好呀。”她滿心的同情。
”不可能。他知道我這麼多事,我怎麼可能把他放出去。”他冷冷的說道。”算了,我暫時不想考慮他的事,太讓我傷腦筋了。說實話,他若不是聶蕭,我早就……”
”早就什麼?”她瞪着他問。
”沒什麼。”他知道自己失言,趕緊生硬的敷衍過去。
”我看着你呢。”她用指了指自己的雙眼,又指了指他的臉,威脅道。
初春的早晨,澄淨的陽光讓人心情格外舒暢。
映雪喫早餐時,便向南宮羨提出,今日與長豐公主約好了出去逛街。
”其實我過兩天辦完了所有軍務交接,就有大把時間陪你逛了。”他說。實際上,他是擔心她挺着個大肚子出門,不太安全。
但隨後他還是補充了一句:”不過你既然已經約好了,就去吧。把冰雁帶着。”
”嗯嗯!”她高興的點頭。
公主的車駕
就停在襄王府門口,南宮羨將妻子扶上馬車後,還不忘跟公主囑咐了一句:”她行動不便,你多費心,照看着點。”
長豐公主沒心沒肺的開了一句玩笑,映雪嚇得立刻在馬車裏掐了她一下。
等到冰雁也上了馬車之後,馬車才緩緩開動。
”你跟那個大怪物很熟嗎?”還沒走多遠,長豐公主忽然開口問道。
映雪莫名的看了看她,原來,她在問坐在對面的冰雁。
”什……什麼大怪物?”冰雁一頭霧水。
”剛纔看到你倆在王府門口說說笑笑的,不是很熟嗎?”公主挑着眉頭看着她問。
”哦,公主說的是魏大哥呀!”冰雁恍然大悟,說道:”我跟魏大哥,最近在切磋招式。看看他的南拳跟我的北腿,哪個更勝一籌。”
”無聊……”公主撇了撇嘴,看向別處。
映雪卻若有所思的笑了起來。隨即問冰雁:”那你們比出結果了沒?”
”還沒有。目前只是打嘴仗。魏大哥非說,好男不跟女鬥,不肯跟我正式切磋。”冰雁說。
公主斜睨了她一眼,說道:”他那種人,也知道好男不跟女鬥?”
”可能是憐香惜玉吧。”映雪適時補了一刀。
冰雁傻乎乎的問:”是嗎?”
公主看了看映雪,又看了看冰雁,臉上露出她自己都察覺不出的焦慮。
到了何府門口。冰雁和公主的丫鬟綠茵先下了馬車,之後是公主,最後她們三個又聯手將映雪扶下馬車。
何府守衛早就認得長豐公主,便將主僕四人領入前院等候。
沒多久,就見一個四十多歲的貴婦人在衆多丫鬟的簇擁下從深宅裏走出來。
”公主來了!快請進屋!”她熱情的迎上來,香氣撲鼻。
進入花廳入座,貴婦人這才注意到坐在公主身旁的孕婦。
”這位是?”
公主說:”本宮都忘了介紹,這位是丞相的千金,潘映雪。映雪,這位是侯爺的庶夫人。”
剛纔在馬車裏,長豐公主已經對映雪做過簡單的科普。何德玉的嫡夫人是長公主,也就是皇帝的妹妹,南宮羨的姐姐,可是早已經病逝多年,並未給何德玉留後。
而如今當家的,便是眼前這位庶夫人何劉氏。她給何德玉生了四個兒子一個女兒。德寧郡主,便是她的女兒。
這何劉氏畢竟只是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女流。並沒將映雪的真實身份反應過來。
”哦,原來是潘丞相的千金啊!丞相大人可好啊?”她滿臉堆笑的與映雪寒暄。
”我爹挺好的。”映雪說。
”我常聽老爺提起丞相,說他在百官之中,最受皇上信賴!對了,潘大將軍也回來了吧?”
”我二叔幾個月前回來的。”映雪回道。她心想,她的孃家,還挺給她攢路人緣的。 ”我早就跟老爺說,等有空,找個機會跟丞相和大將軍走動走動。”何劉氏熱情的說道。”今日既然和公主一起來了,就一定要留下來用膳。”
映雪知道,對方此刻越是熱情,當知道她真實來意後,便會越是冷酷。可她知道自己這次來,不是爲了拉家常。於是單刀直入的說了句:”夫人,其實我這次來,是想看望一下郡主。”
說到這裏,她看到何劉氏亮晶晶的眼睛黯淡下去。”難得你還惦念着我們家鷺兒。”
看着對方的表情,映雪心裏很難受。可她還是硬着頭皮,坦誠的說道:”實不相瞞,襄王……是我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