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南宮羨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沒多少江湖經驗,所以他還是選擇帶上了來福同行,以便在路上多個照應。
有冰雁和來福這兩個活寶在,一路上倒是一點也沒覺得沉悶。
南宮羨今日的穿着很是閒雅,水綠色打底的長衫,外面罩着灰色狐狸皮斗篷,長髮半束在身後,只繫了一根黑金絲絛。儼然一副低調貴公子的模樣。這是映雪一大早給他搭配的。
映雪的裝扮自然更不俗。她本就愛美,自從知道南宮羨只能看到她的顏色後,她每天便更加精心的裝扮自己,只希望能讓他看着高興。
她記得以前聽說過一句話,叫“以色侍他人,能有幾日好。”但在她這裏,“以色侍他人”,卻成了一句最動人的情事。
“冰雁,我聽魏爺說,你爹是武林高手,你們家是武林世家,你爹兇不兇啊?”來福忽然問道。
“我爹不兇。我後孃纔是個母老虎呢!”冰雁樂呵呵的說。“不過她現在知道我有王妃娘娘撐腰,再也不會敢惹我了!”
映雪笑了起來,問道:“你們家就你一個孩子嗎?”
“我有個親生哥哥,不過十幾歲就離家出走了,把我爹氣得不行。我還有一雙弟弟妹妹,是後孃生的。”冰雁說。
“看來你們家很熱鬧啊。”映雪笑道。
冰雁也笑了起來,說道:“熱鬧?那是您沒見過吵成一團的樣子。”
“一家人在一起,就是吵吵鬧鬧的纔有煙火氣。你看我們王府,哪天沒人鬥嘴吵架?要總是和和睦睦,客客氣氣,那八成有問題。”來福插嘴道。
“你說的有道理。”映雪很贊同他的話。
南宮羨雖然沒有參與討論,可大家都看得出來,他心情頗爲不錯。
揚州瘦西湖畔的張宅內,今日一早就張燈結綵很是熱鬧。
張家主人張嶽泉更是從一大早起來,就不停的走到門外張望。
“你看看你,自從知道你寶貝女兒要回來,就興得跟什麼似的!”張許氏在一旁沒好氣的說道。
“冰雁難得回來一趟,你少囉嗦。”張嶽泉白了她一眼,回嘴道。
“哎呀我知道,何況還把襄王和王妃都請來了,你這小老頭面子多大呀!”張許氏笑了起來。
“怎麼,沒給你臉上增光啊?”張嶽泉斜晲着老婆,笑着問。
“是啊是啊,都是託你女兒的福。我孃家人眼睛都紅了!”
夫妻倆站在門口說笑,屋裏傳來兩個八九歲孩子的打鬧聲。
“你們倆別鬧了!一會兒姐姐回來,都給我安生點!”張許氏對着自己的一雙兒女吼道。
“老爺,今日這豬蹄兒,是紅燒還是煲湯啊?”管家路過時,問了張嶽泉一句。因爲他知道,夫人喜歡喫紅燒豬蹄,但冰雁小姐,喜歡喝豬蹄湯。
張嶽泉看了夫人一眼,夫人摸了摸自己的鬢髮,說了句:“今兒你最大,你做主。”
”煲湯!”張嶽泉笑着說。
話音剛落,耳邊傳來馬蹄聲。夫妻倆同時朝馬路盡頭看過去
張嶽泉仔細看過去,裏面並沒有他的女兒。可看他們的架勢,又確實是衝着自己來的。他心中不免納悶,難道是江湖上的老朋友知道他今日做壽,給他道賀來了?可他換過幾次宅子,並沒有將新住址告訴過任何人呀。
那羣人很快來到門口,紛紛下馬。
張嶽泉將他們打量了一番,發現都是陌生面孔。
人羣中一個身姿挺拔,面容極爲俊美的男子走出來,到他面前,向他打招呼道:“請問,這裏是燕子坊張家嗎?”
“正是,閣下是?”張嶽泉也客氣的問道。
那人嘴角牽起一抹笑意:“我們是遠道而來的朋友。”
襄王一行人的馬車,中途休息了兩次,走了將近四個時辰,終於進入了揚州城內。
來福已經露出長途跋涉的疲態。冰雁越來越興奮。而映雪早已枕在南宮羨腿上睡了好一會兒。
“娘娘,醒醒了,您不是要看看文昌閣嗎?前面就是了!”冰雁輕輕拍了拍映雪的胳膊,將她喚醒。
她揉了揉眼睛,翻了個身,就發現南宮羨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她撐起身子,從車窗外望出去,文昌閣正巧從眼前掠過。
她記起曾經在21世紀來揚州遊玩時,也是這樣透過大巴車的車窗看了一眼文昌閣。那時她身邊坐着閨蜜,如今,坐着她深愛的丈夫。
她看了一眼丈夫,此刻他依舊笑吟吟的看着她,彷彿永遠都看不夠似的。
“和你記憶中的,有區別嗎?”他問道。
她點點頭,湊到他耳邊小聲說道:“因爲你在,所以更好了。”
他笑了,將她的手攥得更緊,旁若無人的說道:“今後你去的地方,都會有我在。”
來福和冰雁的臉都麻了,卻都不敢放一個屁,只能看向兩邊的窗外,免得被他倆虐死。
又走了最多二十分鐘,冰雁興奮的喊道:“到了到了!前面就是我家了!”
馬車停在路邊,來福和南宮羨先下了車。隨後,又分別將冰雁和映雪接下馬車。
若不是馬車裏還有很多東西需要拿,冰雁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衝進家裏去。
南宮羨站在車伕身旁,望了一眼馬路對面緊閉的張宅大門,問冰雁道:“這是你家?”
“嗯嗯!”冰雁重重的點了點頭。
映雪發現南宮羨臉上露出一絲古怪的表情,不過她也在忙着將馬車後面的箱子解綁,沒顧得上他。
南宮羨離開馬車,獨自朝張宅大門走近。每走近一步,臉上的表情就凝固一些。空氣裏瀰漫着他最最熟悉的氣味。他在心裏默默的期望,是自己的直覺錯了。
映雪看他自顧自的走過去,心裏覺得奇怪,便喊了一聲:“夫君……”
他轉頭看向她,做了個“噓”的手勢。
冰雁和來福都覺察出男主人的奇怪表現。尤其是冰雁,放下手裏的東西,準備跟過去。
剛走幾步,南宮羨便朝她伸出手掌,示意她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