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2章 如果當初

    太子從那日起,便沒在太子府裏喫過一頓正餐。

    每天神出鬼沒,披星戴月。

    吳悠然的母親,對他一肚子牢騷。可吳悠然卻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淡定。

    不僅如此,她自己,也時常會往襄王府走動。漸漸的,她也不再像剛開始那樣拘謹。與映雪,公主和郡主,自然而然的打成了一片。

    她學會了狼人殺,麻將和襄王府裏特製的撲克牌。她還時常與襄王府小丫頭們討教針線活。她逐漸發現,生活中有太多的東西,可以代替一個可有可無的男人。

    直到一個多月後的一天,南宮喆破天荒的回家很早。

    喫完了晚膳後,他叫住了正與僕婦們收拾殘局的吳悠然。

    她心裏升起了一股強烈的預感,但由於這些日子,她已經做足了思想準備,所以無論是心裏還是外在表現,都很坦然無畏。

    結果與她猜測的一樣,南宮喆拐彎抹角的說了一大段家常瑣事之後,終於向她攤了牌。

    "悠然,諾大個太子府,交給你一個人來打理,着實太辛苦了。我……想接宛如入府,你覺得怎麼樣?"

    悠然坐在他對面,臉色蒼白,眼中的眸光比燭火還要迷離。

    他等了半晌,都沒等到她的迴應。便乾脆正了正色,語氣平靜卻有些冷酷的說道:"悠然,我知道,跟你說這些你心裏會很不好受。可我畢竟是太子,很多事都是難免的。這裏不可能像襄王府那樣,永遠都只有一個女主人,希望你能理解。"

    悠然終於面無表情的看向他,語氣毫無波瀾的開了口:"我能理解。我只是在想,殿下打算以什麼名分收她入府呢?"

    "我想納她爲側妃,你意下如何?"南宮喆見她並沒有反對,立刻來了精神,眼睛都睜圓了。

    悠然想了想,點頭說道:"側妃,那便是要給她個正正經經的冊封禮了。"

    "當然。否則宛如她,是不會答應入府的。"聽南宮喆的語氣,他似乎對他未來新娘子的清高大爲欣賞。

    "真好。"悠然也垂下頭,自言自語了一句。

    "你說什麼?"南宮喆沒聽清楚她的話,好奇的追問道。

    吳悠然看向他,臉上浮起一抹心如死灰般的笑容:"如果我當初也有得選,那該多好啊。"

    南宮喆愣住了,坐在當下,半晌都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最後還是悠然站起身,在離開飯廳之前丟下了一句:"我沒有別的意見,殿下怎麼說,我便怎麼配合便是。"

    第二天一早,南宮喆便將剛剛下馬的南宮羨給堵在宮門外。

    南宮羨讓同行的冷野等人先進去,自己則是跟南宮喆並肩走在後面。

    "王叔……待會上朝,我要宣佈一件大事。但我現在心裏沒底,想先跟您商量一下。"南宮喆弱弱的說道。

    "是商量,還是打算封口?"南宮羨幾乎沒有看他,徑直朝前走,說出的話,像刀尖一樣直指主題。

    以南宮喆目前的智商,還猜不透南宮羨話中的嘲諷。只覺得對方說話不留餘地,讓他沒法接下去。"王……王叔,您這話說的……還能不能聊下去啊?"

    "說吧,什麼事?"南宮羨看他一眼,淡然的問道。

    "我……想納側妃。"南宮喆覺得,對他說出這句話後,整個人都輕鬆了下來。

    可對方卻恍若未聞,還在自顧自的朝大殿方向走,連一個字都沒接茬。

    "王叔,您贊不贊同,倒是給個話呀。"南宮喆追在他身後焦慮的問。

    "你要聽好聽的,還是心裏話?"他斜睨着南宮喆問道。

    "當然是想聽王叔的心裏話。"

    南宮羨忽然站定,望着南宮喆,用一種極其平和又認真的語氣說道:"作爲你王叔,我並不贊同你要做的事。可作爲攝政王,我認爲太子納妾,沒什麼值得大驚小怪。"

    南宮喆聽完,整個人都糊塗了。站在原地想了想,隨即快步追上南宮羨的腳步:"王叔,您也太高深了吧,說了這麼多,不等於沒說嗎?"

    南宮羨忽然笑了起來,接着淡然的說了句:"你早已經是個大人了,這種事,不必問我。但我還是那句老話,所有後果,你要自己承擔了。"

    南宮喆很堅定的回道:"我明白了王叔。我是一定要娶宛如的,無論遇到多大的阻力,會有怎樣的後果,我都不會放棄她的。她對於我來說,正如攝政王妃對於王叔的意義。"

    南宮羨又看了他一眼,像是有什麼話想說,但最終給憋了回去。

    兩人來到大殿時,該到的官員基本都已經到齊了。

    南宮羨入座前,又忽然站定,正色問了南宮喆一句:"你確定,真的要這麼做?王叔……希望你再考慮考慮。"

    不知爲何,他看到此時此刻的南宮喆,心裏竟會沒來由的感到不忍和難過。

    "不用考慮了,我已經下定決心了。"南宮喆意氣風發的說道。不過南宮羨的這句話,卻讓他心裏一暖,頗爲受用。

    "那便祝你好運。"南宮羨淡淡的說道,隨即,便坐回了攝政王座。

    說完軍政事務之後,南宮喆,終於向文武百官攤了牌,宣佈自己將要冊立唐宛如爲太子府側妃。

    這個消息,無疑於一個重磅炸彈,將原本和諧明快的早朝,炸成了一鍋粥。

    幾位大學士,聯合起來嚴辭反對。可唯獨文大學士,竟愣在當下,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南宮羨望着這位白髮蒼蒼的老者,眼裏噙滿了屈辱和憤怒的熱淚,心裏很是不忍。因爲站在對方的立場,太子無疑是導致文家悲劇的始作俑者,而此時此刻的做法,就像是在鞭屍一般,讓文家蒙受奇恥大辱。

    "殿下三思!那唐宛如,雖說也是出身富賈,可她曾經,畢竟跟文家有過婚約。文家世侄屍骨未寒,殿下怎能急着納唐宛如爲側妃?事情若是傳開,殿下顏面何存?讓文大學士又情何以堪?"文瀾閣大學士陸垚義正嚴辭的諫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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