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福又不疾不徐，清晰明瞭的講起了道理：”再者，如今的律法，也是經過世世代代更迭優化至今的！順應時代，就是順應天理！”
恆親王立刻又將炮筒對準了來福開噴道：”你纔是強詞奪理！不守祖宗規矩，也能被你說的如此清新脫俗，你這小子果然巧舌如簧！”
平日裏，來福跟大學士們走的很近。到了此時此刻，這些老學究們，倒也算講義氣，拋開了事不關己的清高姿態，跟恆親王爲代表的士族集團們打起了團戰……
南宮羨和潘竹青是場上唯二沒有參與罵戰的成員。
但他倆誰也沒有上前阻止，倒是頗有興致的，觀察着上場開撕的每一個人的表現。
在心裏，給他們默默的描繪出了一副衆生像。
退朝後，大殿裏只剩下南宮羨和潘竹青兩個人。
望着百官遠去的背影，潘竹青饒有興致的問自己的女婿：”投石問路的感覺怎麼樣？
南宮羨用一句話概括了心裏的感受：”一石激起千層浪。”
潘竹青笑了起來：”這才哪兒到哪兒？今後你若非要走這條路，有的是你心煩的日子。”
南宮羨毫不在意的輕笑一聲。那些反對的聲音，是他早就已經料到的。”您方纔做得對，這個時候，咱倆都不能將意圖和立場表現的太過明顯。”
潘竹青點點頭表示認同。隨即，又很是欣慰的說了一句：”來福這小子不錯，將來會大有作爲。”
南宮羨笑容更甚，眼睛裏寫滿了欣賞。”我也喜歡他。”
來福是南宮羨身邊，唯一一個沒有任何背景和依靠，從平民一步步走到今天的人。南宮羨對他的每一次提拔，都建立在他自身的努力和功勞上面。
來福的存在，讓南宮羨相信，一個人的價值，跟出身沒有絲毫的關聯。他相信，只要給世間百姓打開某一扇門，會有千千萬萬來福這樣的人才，爲這個國家做出巨大貢獻。
潘映雪正跟冰雁坐在前院迴廊裏下跳棋。
來福從身邊經過時，朝她匆忙的行了一禮。
”回來啦。”她頭也沒擡，專注着棋局。
”嗯，回來了。”他低着頭，一邊說，一邊還在往前邁着步子。
”我夫君呢？”
”還在宮裏呢。”
聽他聲音越說越遠，映雪忍不住擡頭看了一眼，這才發現，他人都已經躥到二十米開外去了。
”怎麼溜的這麼快？”映雪嘀咕了一句，但也沒太在意。繼續跟冰雁菜雞互啄。
沒多久，吳悠然神情古怪的走了過來。
映雪擡頭看了她一眼，發現她一臉的困惑，還皺着眉頭。
”怎麼了悠然？是不是某人還不肯下課，你覺得悶了？”映雪又拿她開了一句玩笑。
”來福好像受傷了。”
悠然的回答，讓映雪的笑容僵在臉上。冰雁也猛的擡起頭，震驚的看着她。
”真的假的？”映雪喫驚的問。
悠然點點頭，面色憂慮的回道：”剛纔跟他打了個照面，他的眼睛是烏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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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怎麼回事啊？”映雪與冰雁面面相覷，自言自語一般的喃喃道。
”娘娘，有什麼吩咐嗎？”墨玉疾步跑來詢問道。
”知不知道你來福哥哥怎麼了？”
墨玉一聽是問這個，臉色立刻變得有些憤憤不平：”來福哥好像在半路上被人打了！”
映雪冰雁再一次面面相覷，片刻後，她丟下一句：”去看看。”便拉着冰雁朝後院方向走去。
”來福……來福！開門啊！”兩人在門外敲了好一陣子，裏面都沒有反應。
就在她倆打算從外面把窗子推上去時，房門終於開了。
來福那張清秀的臉上，果然多出了一個烏青眼圈，嘴角也有被揍過的痕跡。”娘娘……冰雁。”
映雪還沒來得及開口，冰雁便揚起嗓門，難以置信的問道：”你真被人打了？誰幹的呀？”
來福憨厚的笑了笑：”就是個誤會。我騎馬不小心撞到人家的攤子了……”
這句謊話編的很沒水平。但一時間，他也沒找到更好的藉口。
冰雁果然是不信的，扯住他的衣袖咄咄逼人的追問：”哪個攤子呀？撞壞了賠他銀子便是，憑什麼打人呀？你帶我去找他！”
說完，便要將他往外拖。
來福好說歹說的勸住了她：”誒誒誒，冰……冰雁。我……沒事兒。”
”眼睛都烏青了，怎麼就沒事兒？難道就給人家白白打了？”冰雁激動的反駁道。
映雪也義正嚴辭的附和道：”是啊，咱們王府的人，可不能白白被人欺負。打你的臉，就是打我夫君的臉！說，是誰幹的？”
見他還是一副吞吞吐吐的樣子，冰雁上演了河東獅吼：”說啊！””
來福被嚇了一跳，正確答案几乎是脫口而出：”是……永平郡王和安南郡王。”
”他們爲什麼打你？”映雪不解地問。
來福見這個節骨眼上，怎麼都是瞞不過去的，便老老實實的說明了原委：”就是今日上朝時，我爲改革律法的事情，跟他們爭了幾句。不過沒事兒，他們打我，是因爲在朝堂上，他們沒佔到便宜，所以才怒從中來。這小打小鬧跟國法修正這樣的大是大非比起來，根本不算什麼。”
他說這句話時，整個人就像在陰鬱潮溼的空氣裏發着光。
”來福，我今天才發現，你真是條漢子。”映雪忍不住坦言自己的感受。
來福笑了起來：”娘娘，看您說的，我幾時也不是姑娘啊！”
”敷着，別按太緊。”
冰雁拿着煮雞蛋來關懷自己的緋聞男友。
這可樂壞了來福。”謝謝冰雁。”看來捱了這幾拳，也算是因禍得福啊。
冰雁跟他並肩坐在廊檐下，看着雨幕纏綿不休，心情也大不爽利。”你瞧你多沒用，跟駙馬他們學了這麼久的功夫，怎麼還是這麼菜呢？”
來福一邊敷着傷，一邊毫不在意的說道：”我……就是不擅長打架。無論是打誰，一想到，對方也是血肉之軀，便下不去重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