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5章 線索

    天還未亮,常府便迎來了搜尋皇后蹤跡的禁軍。

    常遠兆穿好衣裳走出臥房,路過兒子的住處時,他發現裏面只睡着兒媳一人。

    心裏正納悶的緊,大總管田海迎面走來。

    ”少爺呢?”常遠兆問。

    ”回老爺,少爺昨晚一夜未歸。”

    常遠兆心裏更覺得疑惑。梓逸婚前就鮮少有這種夜不歸宿的情況,如今成了親,除了去給皇子上課,便寸步不離的陪着悠然……如今會爲了什麼事徹夜不歸呢?

    想到這裏,正好有幾股軍隊沿着迴廊魚貫而入。

    ”這一大早亂哄哄的,是做什麼呢?”他不解的問田海。

    田海湊到他耳邊,神祕兮兮的回道:”我這正要跟老爺說呢。方纔,我從一名士官那裏打聽到,說是皇后娘娘失蹤了。”

    ”還有這種事!”常遠兆也是萬分震驚。如今新帝登基,國家剛剛開始走向強盛,竟出了這麼大的事情!

    田海說道:”可不是嗎,禁軍從昨夜就開始搜查了。挨家挨戶的敲門,水路,陸路都被封閉了。這不,都搜到咱們這兒來了。”

    常遠兆想都沒想,便果斷的吩咐道:”那咱們就配合他們,該怎麼搜就怎麼搜。別給人家添麻煩。”

    ”是,老爺。”

    帶隊搜查的禁軍統帥,是皇后的弟弟鬍子期。

    他與常家人是相熟的,所以入府後第一時間便來與常遠兆見了一面。先向常遠兆親口說明了皇后失蹤的情況,最後又爲對常府的打擾表示了歉意。

    常遠兆心裏對這位只有十六歲的少年將軍頗有好感。不僅僅因爲對方在戰場上令人驚掉了下巴的天賦,更重要的是,少年得志,卻依然謙遜爽朗,毫無半點驕橫自滿。這樣的人,不僅能爬得很高,還一定能走的很遠。

    與鬍子期說完話,常遠兆去廚房給自己弄了點粥,又吩咐丫鬟去給兒媳婦喂一些流食。

    沒多久,何慕雲走進廳堂,一臉困惑的說了句:”奇怪,怎麼颶風自己跑回來了?還弄的一身血?”

    這句話,讓常遠兆喫粥的動作停了下來,擡頭愕然的望着他,問了句:”在哪?”

    ”大門口啊。”何慕雲說道。”我本想牽它回馬廄,誰知它卻賴着不肯走。”

    話音剛落,常遠兆扔下碗筷便奔出廳堂。

    發現颶風時,它正站在大門外的臺階下,馬肚子和腿上有幾處很明顯的傷處。

    常遠兆走下臺階,小心的撫摸颶風的鬃毛,心中漸漸升起不祥的預感。

    給颶風做了簡單的清創處理後,常遠兆便立刻騎上馬,一路跟着颶風奔出城門。

    越是遠離京城,常遠兆心裏就越發的不安。

    颶風很明顯是被人用絆馬索給傷了。那麼這就意味着,梓逸遭到了別人的暗算。

    他如今身在何處,到底是怎樣的狀況,這讓常遠兆不敢去多想。

    颶風跑的很

    喫力,但看得出,它也是拼盡全力想要讓自己更快一些。

    一路上總能看到軍隊奔忙在樹林裏,村莊裏。常遠兆估計,這回朝暉皇帝大概是出動了整個京城的軍事力量來尋找皇后。

    但他同時也在心裏暗自揣度,同一時間內,皇后和梓逸都行蹤成謎,這兩者之間,會不會有某種聯繫呢?

    帶着這樣一個越來越深的疑問,常遠兆不知不覺已經奔走了好幾個時辰。

    直到太陽快要落山,樹林裏的光線也越來越昏暗,颶風的速度才漸漸慢了下來,最後在一片枝葉狼藉的空地處停了下來。

    常遠兆翻身下馬,來到颶風面前,確定它不打算再繼續走下去了。這纔開始仔仔細細的勘察周圍的地形和環境。

    即使他已經喪失了大部分的記憶,但身經百戰在他意識裏留下的作爲將領的烙印,還是在此時發揮了重要的作用。

    周圍樹木上的傷痕,草地上的血跡,土地上車轍的深淺轉折……都像是無聲的控訴着在此處發生過的暴行。

    他眉頭緊鎖,牙關緊咬,焦慮與擔憂積滿了他的胸腔,使他連呼吸都亂了方寸。

    颶風站在原地打了幾聲響鼻,常遠兆下意識的轉頭望向它,忽見它站立的那塊草地上,似乎有什麼東西正透過草叢散發着幽暗的光亮。

    常遠兆立刻走過去,蹲下身子,撥開草叢,果然見到一串羊脂玉腰佩藏在其中。

    他撿起腰佩,一眼便認出那塊價值連城的玉石上,雕刻着一個醒目的”霖”字。

    常梓逸艱難的睜開雙眼,第一個進入視線的,是霖兒那雙天真無邪的大眼睛,眉頭嚴肅的緊鎖着,滿臉都是擔憂。

    就算渾身痛得要死,可見到這張可愛的小臉,梓逸的心裏還是感覺到一絲安慰。

    他不由得想起昨晚在生死關頭,從霖兒身上扯下的腰佩,不知道能不能作爲一個有用的線索,讓南宮羨或者父親,儘快找到他們。

    ”老師……”霖兒發現常梓逸已經睜開眼睛,壓着嗓子喚了一聲。

    ”你醒啦?”映雪也立刻靠了過來,滿臉關切的問:”感覺怎麼樣?”

    ”沒事,暫時死不了。”話雖說的輕鬆,但此時他說話的狀態,卻只能用氣若游絲來形容。

    見平日裏跟父皇一樣丰神俊朗的老師,此刻虛弱的面無血色。南宮霖很是心疼。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怎麼都擦不完。

    常梓逸伸手摸了摸他的胳膊,笑着安慰他道:”霖兒別哭。越是這個時候,就越要勇敢。誰讓我們是男子漢呢?”

    ”嗯!”霖兒重重的點了點頭,倔強的抽泣了幾下,把眼淚生生憋了回去。

    ”梓逸,我們連累你了。”映雪面帶愧色地說道。除了內疚,她此刻內心還充滿着對梓逸和悠然這對夫妻的心疼。上天到底要折磨這對璧人到什麼時候才肯罷休?

    梓逸並沒有對她的愧疚做出任何迴應,而是收起臉上所有的笑容,將聲音壓到最低,低到需要依靠讀脣術的幫忙才能聽懂:”你湊近一些,我有話對你說。”

    映雪知道他一定是有重要的話要交代自己,不敢怠慢,小心的伏下身子,將耳朵湊近他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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