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車河中，江浩然坐在副駕駛，望着車窗外的夜景，心事重重。
正在開着車的同事王大鵬，語氣懶懶的說了句：”總算是能給陸震宇那小子定罪了。也不枉費咱們追查了他這麼久。”
江浩然依舊望着車窗，語氣淡淡的說：”不要掉以輕心。陸家情況複雜，一天見不到他伏法，我就樂觀不起來。”
王大鵬輕笑一聲，不以爲然的回道：”你也太杞人憂天了。他家再有勢力，也就只能在境外牛掰。到了咱們祖國，只能束手就擒。”
江浩然轉頭望向前方，說道：”我聽說，他那個姐姐，好像入境了。”
王大鵬聽聞，挑起雙眉。”陸震薇？那個號稱女教父的意大利黑手黨？”
”是。”
車裏一陣短暫的沉默，之後王大鵬還是頗爲樂觀爽朗的說了句：”我還是覺得你想多了。她回來了又能怎樣？肇事逃逸外加運毒，這兩項罪名已經足以把她弟弟扣死了。他這次是插翅難逃。”
江浩然嘆了一口氣，半晌才說道：”你不明白我的擔心。我在意大利的警察朋友告訴過我，陸震薇是個心狠手辣，幾乎可以說是個反人類的女人。她回來，不一定是爲了救人……”
”你是說……她會做了她弟弟？不會吧？”王大鵬一臉的難以置信。
江浩然看向他，語氣認真的回道：”陸震宇是個敗家子，爲了活命，什麼都可以出賣的。所以我感覺，女教父，可能不會放過他。”
話說到這兒，王大鵬忽然目光凝滯在前方的某一處。”前面那輛車，好像是醉駕。”
”是嗎？”江浩然也立刻轉過頭去看個究竟。
”你看他，一會兒壓左線，一會兒壓右線，標準的蛇形走位。”王大鵬說道。
江浩然只考慮了片刻，便說道：”再往前面就是鬧市區，今晚好像還有地方戒嚴，人多車多，追上去攔住問問吧。”
在那輛蛇形走位的車裏，駕駛員小姐姐正在一絲不苟的撥動着手裏的方向盤。”夫君，我怎麼總不在道中間呢？”
南宮羨耐性的指導她道：”你視線要放遠一些，不要總盯着車頭，這樣你打不穩方向的。”
”看遠一些？那……近處的東西怎麼辦？不行，我緊張啊……”張小凡此刻都快哭了，這路上任何一輛車都比她快，貼着她的車身飛速越過。讓她超級沒有安全感。
南宮羨始終在一旁安撫她的情緒：”你放鬆一些，沒事的。”
說話間，一輛公交車又從左後方貼上來，幾乎要碰到她的後視鏡。”媽呀，這公交車離我好近啊！”她嚇得吱哇亂叫，手裏全是汗。
南宮羨乾脆用左手接管了方向盤，穩穩當當的回到了車道正中央，最後，又滑向了路邊，停了下來。”停下休息一會兒吧，你太緊張了。”
她拿出紙巾擦了擦手汗，他正要向她指出方纔她開車時出現的幾個問題，車窗忽然被人叩響了幾聲。
她放下車窗，一個高個子男人杵在外面，將一張證件懟在她眼前。雖然看不清名字，但她一眼就認出，這是張警員證。
”麻煩你，身份證駕照出示一下。”那人嚴肅卻也還算禮貌的要求道。
”啊？”她瞬間就慌了。”我……怎麼了嗎？”
uot;張小凡？”
”江警官！”張小凡也是相當意外。
小凡和南宮羨都下了車，與江浩然把事情說開。江浩然收起證件，笑了起來：”原來是這樣，第一次開車，在所難免。”
”讓你見笑了。”張小凡很難爲情的說道。
江浩然不以爲然的搖了搖頭，接着說道：”不過前面是市中心，今晚有演唱會，人多車多，還到處戒嚴。你這樣開車不太安全。不如換你同伴駕車吧。”
”我男朋友不方便開車。”她小聲回道。
”喝酒啦？”江浩然一邊說，一邊看了看南宮羨。但直覺告訴他，這個男人似乎相當穩重清醒。
小凡搖了搖頭，告訴他實情：”他是飛行員。”
江浩然這才完全明白過來。”那這樣吧，我幫你開過去。到人少的地方再換你。”
”謝謝啊。”小凡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不好意思的說道。
”不客氣，安全第一。”
上車之前，江浩然走到南宮羨面前，向他伸出了手。
”你好，還沒自我介紹，我叫江浩然。”
”你好，南宮羨。”
這輛中型suv，終於以一種正常的軌跡，行駛在車流中。
江浩然猜測出張小凡開車時的問題，善意的提醒了一句：”你以後開車，眼光要看得遠一些。越是盯着車頭和方向盤，就越容易跑偏。”
”知道了。”張小凡小聲回道。
坐在後排的她，看着前面的兩個男人，燈光溫柔的灑在他倆的側臉和寬闊的肩膀上。
這一幕，是那樣的似曾相識。
記得那年她學騎馬，潘竹青和南宮羨一同教她。
她坐在馬背上，緊張的吱哇亂叫。
潘竹青笑着安慰她：”別這麼害怕，爹跟你夫君都在這兒看着，不會有事的。
南宮羨不知道是不是也想起了這一幕，竟也回過頭來望向她。眼眸中流露出安慰，包容和理解。
她側過臉，想將眼淚藏在黑暗中。卻還是被江浩然在後視鏡中看的清清楚楚。
開過鬧市區，江浩然將車停在路邊，鬆掉安全帶，下了車。小凡與南宮羨也都跟着下了車。
”這條路車跟人都很少，你可以在這裏練練手。不過回去的話，還是別走原路了。”江浩然提議道。
”嗯，今天麻煩你了。”小凡心裏即暖又酸。這種複雜的情緒，難以形容和描述清楚。
江浩然爽朗的一笑，對他倆說了句：”不客氣，很高興認識你們。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南宮羨回道，生平頭一次，他主動握住了對方的手。
王大鵬一直跟在他們的suv後面。等江浩然上了車，便也發動車輛，往警察公寓開。
江浩然看着車窗，始終不言不語，情緒似乎相當低落。
”你怎麼了？”王大鵬關切的問。
江浩然半晌纔回道：”不知道。就是跟這兩個人在一起，總覺得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王大鵬笑了起來：”可能你上輩子，真是她爹也說不定。”
”胡說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