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阿蠻點點頭,“我之前在母在阿孃那兒嚐了嚐,味道還不錯,不過得找人問問怎麼走。”
兩人尋了個面善的大娘問了路,便順着大娘指的方向走去,一路走來,這臨安大街甚是繁華熱鬧,茶樓酒肆,小商小販比比皆是,路上行人悠悠行走,一派從容。
微風拂面,飄在空氣裏的是女人家的脂粉味,走了幾步,又能聞到熱乎乎肉包子的香味,待得一品仙門前,烤鴨香味撲鼻而來,還有絲絲酒香,一品仙里人聲鼎沸,不愧是臨安第一樓。
一品仙有三層之高,青瓦飛檐,雕欄畫壁,紫紅色的建築在陽光照射下,籠上一層薄薄的金光,丹楹刻桷,飛閣流丹,盡顯此處奢華,金色招牌上上書三個大字“一品仙”。
二人駐足看了一眼這一品仙,喬阿蠻點頭稱讚道:“若桂殿蘭宮,果然妙哉”
喬莊閉上眼,一臉享受地嗅着從樓中飄過來的菜香味,迫不及待拉着喬阿蠻往裏去,可正在這時,突然有人湊到她們身前,將她們擠了開去。
喬阿蠻怒道:“喂路那麼寬非得擠我們啊”
那人相貌平平,一雙眼睛卻是賊溜溜的,聞言,冷笑一聲,豎起拇指指着自己,一臉橫相,
“爺就非要從這兒過你能怎麼招”
喬阿蠻還要和他理論,喬莊身後突然又有一人狠狠撞了她一下,然後一陣風似的身後那人一溜煙跑了,而面前這不講道理的男子見此也立馬從喬莊二人中間穿過,又一次狠狠撞了喬莊一下,腳底抹油似的溜走了。
喬莊被二人撞的向前倒去,喬阿蠻剛開始被那二人給分了神,眼見喬莊要倒,立馬伸出手扶她,卻不料喬莊已被二人撞的離她有五尺遠,且又倒得太急,喬阿蠻根本無法拽住她。
喬莊看着近在咫尺的一品仙台階,嚇得閉上眼,卻發現身子並未倒地,而且與她相觸的也不是硬硬的臺階,反而是軟軟的肉墊。
這麼想着,一擡頭,睜開一隻眼,卻見那人一臉含笑地看着自己,隨着他的笑容,連那兩道濃眉也微微泛起漣漪。
喬莊與他那雙狹長的似笑非笑的桃花眼對視,那眼中正正映着她此時驚訝而呆萌的模樣,就像是透過琉璃珠看自己一般,清晰地看得清她每一個神態與表情。
他的睫毛卷翹,看着她時,會時不時眨一下眼睛,那個時候就看不見她映在他眸子裏的樣子了,卻清清楚楚看到那睫毛映在下眼臉投射的弧線。
“殿下”少羽輕輕喚道。
喬阿蠻此時也依賴到二人身旁,見喬莊一臉呆愣,嗯,也可能是花癡地看着人家夜南王,也不好意思地咳了咳,說道:
“小九姐姐,快回神啦”
喬莊默了默,站直了身子,少羽也鬆開了她,卻悶哼一聲,喬莊還覺得腳下軟軟的,一低頭,卻見自己的白色小鞋正正踩在少羽的鞋上,弱弱地擡起頭,訕笑道:
“夜南王,對不起哈。”然後輕輕挪開腳,一臉歉意與尷尬。
不得不說,少羽長相俊美,芝蘭玉樹,就是一雙桃花眼顯得有些輕浮。
行動間,喬莊又看到他腰間別的玉佩,隨着他彎腰起身,那玉佩也跟着晃了晃。
那日正陽宮初見,便是這枚玉佩掉落,而他似有若無地總是在向她展示這枚玉佩,這玉佩究竟有何不同之處
靈沅宮。
“你說殿下出宮了”桓尹爲自己倒了杯茶,輕輕吹了吹,並沒有看汐文。
汐文垂首道:“是”
桓尹輕勾一邊脣角,轉了轉茶杯,復又放下,問道:
“她威脅你了”
汐文想起喬莊的話,但還是搖了搖頭,“殿下是主子,主子之命,汐文不得不從,只是希望丞相大人能夠暗中派人保護殿下。”
桓尹食指輕點茶桌,似是在權衡利弊,又似在判斷她話中真假。
他知道喬莊是個不安穩的主,而汐文是他派來的,喬莊自然是對汐文千防萬防,可殊不知,汐文武功高強,爲人忠心護主,一旦認了主子,便誓死相隨,所以桓尹把汐文給了她,也是爲了日後喬莊能有個好用的人。
汐文以爲他遲遲不說話,是要放棄了主子,畢竟如今齊王進了皇宮,若是丞相真的選擇了齊王之女,那主子可就危矣了,於是急急道:
“丞相,主子不過是一時貪玩,也是奴婢沒能及時攔住主子,還望丞相責罰,只盼丞相能派人去暗中保護主子。”
說罷,汐文便跪了下來,桓尹過了片刻,忽而輕輕一笑,緩緩道:
“汐文,你素來忠心,本相是信任你的,能認她一人爲主很好,日後她離不開你,而你也不可離開她。”
汐文聞言,擡起頭看向桓尹,桓尹沒有看她,只是站起身,背過手望着殿外,目光悠遠,桓尹繼續道:
“她若想出去,你攔不住,本相不怪你,起來吧。”
汐文遲疑道:“那丞相會派人”
還未待她說完,桓尹就道:“自她中毒之後,本相便派人暗中保護她了,她出宮,本相也知道,無妨。”
桓齊在一旁催促道:“還不快起來”
汐文愣愣地點了點頭,然後站起身,她想不懂,丞相明明如此厚愛殿下,可爲何殿下對丞相誤會如此之深
桓尹微微側過身,那雙眼似是匯聚了天泉之水,深如寒淵,彷彿看透了世間萬物,桓尹輕聲道:
“回去吧。”
汐文出了靈沅宮,不禁回身忘了忘,那紅色牌匾上的金色大字在陽光映射下分外刺眼,但她突然想起了桓尹那句:日後她離不開你,而你也不可離開她。
彼時的她很是歡喜,因爲這意味着不僅她有了要誓死追隨的人,而主子也會慢慢接納她,可她後來才知道,桓尹這句話究竟是何意,而那時,這一切的一切都變得不可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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