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羽跟在他身後,不免回身望了望那個隱蔽的密室,這密室建在樹林之中,旁邊是個假山,卻是與這處相連,也就是說,這個地方可能曾經也是個假山,後來將裏面給改建了,如今就成了個密室。
喬莊看着二人愈走愈遠,不禁又看向這個密室,言譽臨走還吩咐他們看緊,看來洛燕亭就在裏面了。
見再也看不到少羽他們的身影,桓尹袖子一擡,便又有幾人中招,而這幾人甚至連慘叫都來不及,其餘人見此,心中大駭。
其實是他們放鬆了警惕,以爲真正出手的人已走,殊不知還有人藏在暗處,伺機而動,剩下的幾人不足爲據,桓尹一個閃身出了去,和他們顫抖片刻,那些人便倒地不起。
喬莊不禁再次吞了口口水,看着眼前這個好看的男人拿出帕子擦了擦手,便隨手一扔,那帕子便悠悠落在了地上,上面也沒有沾染一滴血。
看到桓尹,喬莊才知道什麼是殺人於無形,在桓尹眼中,人命就是如草芥,他連眼都不擡,就可以輕輕鬆鬆殺人。
看到這羣死去的人,那鮮血也還是溫熱的,喬莊有些止不住地想要做嘔,桓尹這才幽幽轉身看向她,看她樣子有些難受,不禁皺眉問道
“你怎麼了?”
你怎麼了?
桓尹這麼問,喬莊都不知自己的心裏是什麼滋味了,桓尹不懂,桓尹也不知道她會因爲看見死人而難受,她沒想過,在這個世界上,她第一個見到的男人,也是見到的殺過最多人的人。
喬莊搖了搖頭,看向他,微微勾脣,“我沒事。”
桓尹卻是更加皺緊了眉頭,她不知道她此時的笑比哭還難看,哪裏是沒事的樣子?
“你是未來的帝王,是要看慣生死的,更何況他們爲言譽做事,今日不死,明日我也不會放過的。”
桓尹的語氣很淡,有時候喬莊竟然不得不承認這人說的是對的,若是他們先對自己下手呢?她還能保證不殺他們嗎?
說到底,好似只是個時間問題。
可問題並不是殺不殺人,而是……他桓尹太過冷血了。
桓尹殺人之時,他的眼裏沒有任何波瀾,第一次在玉階之上死了百人之時,她還記得他眼底的快意,而這一次,是平淡至極。
他是冷漠的,可他真的就這般冷漠呢?
桓尹,如果你殺我,是否也會如這般冷漠?
她不知怎的,突然在心底問了一個這樣的問題,這樣一個看似絕不可能出現的問題。
“走吧。”喬莊微微勾脣一笑,故作輕鬆地說着。
桓尹點點頭,便在前面走着,將密室大門打開,裏面是幽深一片。
言譽將少羽引到離那密室稍遠的地方,路上偶爾會看到一兩個僕婢,這些僕婢雖然對少羽的衣着有些詫異,但待看到言譽之時,皆是恭敬行禮。
少羽看得出,這言譽在洛府上的地位很高,看來那個洛燕亭真的是很重視他了,這些僕婢看到少羽和言譽在一起,便以爲是言譽的朋友,也就沒有多想什麼。
三人走到沒什麼人的地方,言譽對小公子擺擺手,便道
“阿夜你先下去。”
少羽刻意與言譽保持了一定的距離,畢竟他可時刻記着眼前之人是毒醫聖手,看着少羽的動作,言譽也只是輕輕一笑。
待得阿夜走後,站在一處給二人望風,又確定了沒什麼人後,言譽纔開口,
“既然夜南王找到了這裏,便和言譽做筆交易可好。”
少羽聞言,卻是傲然一笑,“言譽,你憑什麼覺得本王會想和你做交易,而不是來抓你呢?”
言譽脣角一勾,儼如輕風拂柳,他說“言譽想逃,誰也抓不住。”
“就因爲你是毒醫聖手?”
言譽緩緩搖頭,只道“不是,是你們本就沒那個能耐。”
少羽正了神色,心中着惱,冷哼一聲,“言譽,你也未免太小瞧本王,太過囂張了吧。”
“言譽從來不說假,在皇宮之時,你們未能抓到我,今日也不可能,未來——更不可能。”
少羽真覺得自己一口氣提不上來,但也深知言譽的能耐,確實,他要是想逃,誰都抓不住,但他們怎麼就沒能耐了?
突然又想到,言譽曾經用過換臉的招數逃脫,到如今他算計着他們來此,真是把他們耍的團團轉。
“你說吧,什麼交易?”
少羽也不再給自己找氣受,索性就聽聽看他有什麼提議,他說出來,難不成還非要答應不成?
他這面想着,那方言譽目光流轉,更顯冷傲,“若言譽可以告訴夜南王那些女子所在何處,還望夜南王能允言譽一諾。”
他還是那般溫潤模樣,只是那目光中卻有着勢在必得,少羽冷笑一聲,只道
“哼!難不成沒有你,本王便找不到嗎?”
“哦?”尾音微微上挑,言譽搖頭一笑,繼續道
“夜南王自然可以找到,可能解她們身上之毒的卻只有言譽一人。”
“你……”
少羽一時氣極,這人長着一張溫柔臉,可行的事卻是卑鄙至極。
“夜南王,這筆交易可願意和言譽做?”
少羽半眯着眸子,好看的桃花眼如今竟是凌厲,嘴角一勾,冷聲問道
“什麼諾?”
言譽搖搖頭,“暫時還未想好,日後想到再同夜南王說。”
“若是今日桓尹在此,你也會提這個要求?”
少羽覺得,剛剛從言譽的眼裏看到一抹失望,是不是就是意味着他今日想見的人是桓尹,而非他少羽?
這般想着,卻見對面之人又是搖了搖頭,“不會。”
少羽一愣,剛要說話,就聽他道“因爲他桓尹不會在意那些女子的命,更不會允諾我。”
言譽想到桓尹,好看的眸子頓時犀利起來,就連眉頭也皺了起來,他素來知道,桓尹這個人會是他最大的阻礙,多智近妖,桓尹與他,註定了對立。
“所以,你認爲本王要比丞相良善?”
言譽微微側過身子,看着少羽說道“桓尹無情,亦無愛,而夜南王不同。”
少羽嘆了口氣,敢情自己這是太過善良,不過到底是衆多女子,若是還活着,豈有不管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