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歸去,不如歸去。</p>

    “主上,恕我們得罪了。”兩個黑衣人趁樂意不備,自他後頸敲下,樂意掙扎的動作驟然停了下來,頭一歪,便不省人事。</p>

    看着兩名黑衣人帶着樂意迅速消失在艙房內,找的淚終於無聲無息的滑落下來,罷了罷了,倘若命中註定我要因他再死上一回,我也無力抗拒。</p>

    就當這四年的時光是我偷來的吧,此時也該還給老天了。</p>

    漫天大火鋪天蓋地的捲來,和着窗外的狂風,就似魔鬼一般張牙舞爪吞噬着艙內的一切,房內很快便被大火瀰漫,空氣中浮動着木頭被燒焦的味道。</p>

    我靜靜的躺在冰冷的地板上,等着死神來將我帶離這充滿痛苦記憶的人世。</p>

    此時門前迅速閃進一道嬌俏的人影,她以溼帕掩着口鼻,迅速向我靠近,身姿矯健的避過房內不停移動的桌椅來到我面前。</p>

    “娘娘,奴婢救駕來遲,還望娘娘恕罪。”她快速的在我耳邊說着話,可是我的神智已經模糊,只覺得耳畔嗡嗡聲不斷,越是想聽清她在說仟麼,越是覺得頭痛欲裂。</p>

    她扶起我,用溼帕將我的口鼻掩住,迅捷的向門前移去,可是此時火勢沖天,將我們的去路完全擋住。</p>

    她扶着我幾次想衝出去,然而都被大火逼得退了回來,船身緩緩向下沉,耳畔已能聽到巨浪的怒吼聲,似乎叫囂着要將所有人都吞沒。</p>

    衝了幾次都沒有衝出去,我虛弱的望着她,淡淡笑了,“綠茵,放棄吧,你帶着我出不去的,你自已去逃生吧。”</p>

    她低頭看着我,目光極爲堅定,“不,娘娘在哪,我便在哪,我絕對不會丟下娘娘。”綠茵說完話,目光落在尚未完全燒燃的木牀上,快速移過去扯掉牀單。</p>

    “嘶。”棉帛破裂聲響起,她已撕下一塊布來,復又走回我身邊,將我緊緊的綁在她身後。</p>

    瞧她這樣,我心底一震,連忙掙扎道:“你瘋了,這樣下去我們誰也活不成,你放開我。”</p>

    本是萍水相逢,我何以能欠下她如此大的人情?</p>

    火光下,她小巧的瓜子臉上透着一抹堅決,“娘娘若死了,我回去也無法向皇上交持,不如將命交給老天,能與娘娘同年同月同日死.也是奴婢莫大的福份。”</p>

    說完揹着我向窗前靠去,我知道她打算做什麼,此時我們是再也衝不出去了,與其在船艙裏等死,不如跳海,或許還有萬分之一活着的機會。</p>

    再也來不及阻止她,她已揹着我自窗臺上縱身跳了下去,耳畔風聲冷冽,刺得雙眼痠痛難忍,我的淚再也控制不住潛然落下。</p>

    綠茵,我何德何能能讓你拼死一救?</p>

    冰冷得讓人窒息的感覺在下一刻浸進四肢百駭,鹹腥的海水自口鼻灌入,我嗆得喘不過氣來,只覺得呼吸越來越緊。身子不停的下沉下沉,似乎永遠也沒有盡頭。</p>

    眼前的光亮一點點消失,直到黑暗襲捲而來。</p>

    我喟嘆一聲,突然思及在徐府的池塘重生的景象,不由澀苦一笑,天意弄人啊,真真是哪裏生便在哪裏滅,半點不由人啊。</p>

    彷彿過了一世紀那麼久,混沌的黑暗中忽然有了一絲光亮,我動了動沉重的眼皮,耳畔乍然響起一名少女驚喜的叫聲。</p>

    “呀,她醒了,她醒了,雅茹,快去通知主人,姑娘醒了。”清凌凌的聲音就像兩塊堅冰敲擊而出,煞是好聽。</p>

    另一名女子連聲應着,隨即傳來打簾子的聲音及漸行漸遠的腳步聲。</p>

    我心中惻然,努力撐開沉重的眼皮,入眼的便是一名女子柔美的臉,緊接着是那雙如黑曜寶石般璀璨的瞳仁,她的眼中盛滿驚喜,不徐我還詫異着,徑直道:“姑娘可算醒了。”</p>

    她一壁說着一壁端起几子上尚還冒着氤氳熱氣的褐色湯藥遞到我面前來,“哥哥的醫術越發好了,他說你今日午時左右便能醒,果不其然,姑娘,來把藥喝了,再捂着被子睡一覺,把身體裏的溼氣都逼出來,你就能大好了。”</p>

    我怔怔的瞧着她,她身着芽黃對襟狐裘褂子,衣領處有鑲有一圈銀白色的狐毛,將她的皮膚襯得越發白裏透紅,一雙眸子熠熠生輝,更是靈秀動人,她的年齡看上去不過十三、四歲,臉上稚氣未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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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見我只徐盯着她瞧,臉上浮現一抹不好意思的暈紅,嚷道:“姑娘這樣目露兇光的瞧着人家,可真是要把人嚇壞了,你放心,我既不是壞人也不是妖魔,只不過湊巧救了你而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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