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皺了皺眉頭,拉着不停唸叨的她,道:“不用,蘭陵王不會兒介意的。”

    當初我在刑場被蘭陵王所救,模樣不知道比小妹狼狽多少,可是他卻沒有介意,可見他並不是一個將身份地位看得如此重的人。

    等了一會兒,蘭陵王還沒來,小妹捂着咕咕直叫的肚子怨念道:“姐姐,你確定蘭陵王真的會來陪我們用午飯麼?我好餓哦,尤其看到這滿桌美味的菜餚卻不能喫,更是餓得前胸貼後背。”

    語音剛落,李管家的身影已經出現在院子裏,他滿臉急『色』的走了進來,我連忙站起來迎上去,李管家也來不及向我行禮,道:“姑娘,皇上突然駕臨臨王府,王爺此時正在接駕,吩咐老夫前來告訴姑娘,姑娘不必等他用飯了,”

    我的身形晃了晃,還沒回話,耳畔就響起筷子掉到地上的聲音,我與李管家同時回過頭去,卻見小妹臉『色』煞白的彎腰去拾起筷子,她衝我們勉強笑了笑,道:“一不小心碰掉了筷子,沒事沒事。”

    我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回過頭去對李管家道:“謝謝李管家來告訴我,不礙事的。”

    李管家與寒暄了幾句,大致便是菜涼了讓下人端去熱什麼的,我強笑着應了,他才轉身急匆匆的走了。

    等他走後,我才全身虛軟的倚進椅子裏,怔怔的看着滿桌『色』香味俱全的菜餚發呆,原以爲除了皇宮就會離他很遠了,可是現在又是如此的近,近到只要我願意,便能觸碰到他。

    夜,很寧靜,秋風徐徐吹來,帶着絲管樂之聲,晚上李管家來告訴我,郝湘東今晚不回宮,要與蘭陵王把酒言歡。

    我心底驚顫,面上卻不『露』聲樂,送走了李管家,我該做什麼做什麼,倒是小妹反常的呆坐在一旁,一直沒有出聲。

    直到夜深人靜,我們梳洗過後,躺在牀上,他仍是一句話也沒說,我心裏不免有些覺得奇怪,她這人向來聒噪,幾時這樣安靜了?

    可是奇怪歸奇怪,我也沒問她,躺在牀上輾轉反側,卻是怎麼也睡不着,空氣中隱隱流動的絲竹樂聲擾得人睡不着,我睜着眼睛看着帳頂,耳畔響起小妹均勻的呼吸聲,翻身起牀,穿好衣服向外走去。

    出了院子,那管樂之聲越發清晰,偶爾還能聽見郝湘東與蘭陵王爽朗的笑聲,我倚在院子外的一棵銀桂樹下,聽着那熟悉的笑語聲,心底澀澀,很想走到前院去看看那個記憶中的人,可是卻鼓不起勇氣。

    當初義無反徐的選擇出宮,便已經決定將他埋藏在心底,那麼即使再見,我們也是形同陌路的。

    怔怔的望着天邊那輪漸漸缺失一角的月亮,身後傳來衣物磨挲的窸窣聲,回過頭去,正見小妹鬼鬼祟祟的走了出去,我連忙閃身躲了起來。

    小妹在院子門前探頭探腦了一會兒,見四下無人,這才舉辦向前院走去,她行步正常,絲毫看不出腳受到傷,我心底疑『惑』,連忙跟上去。

    下午我雖然也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可是小妹的反常還是落在我的眼裏,自從她聽到郝湘東來了蘭陵王府,她便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那樣明顯的失落,就算是瞎子也能看得出來。

    暗暗跟在她後面,見她身手不凡的避過巡夜的守衛,我心底的疑慮漸生,她竟然會武功,那晚在醉仙樓她是故意摔倒的,她的目的是什麼?

    看着她身形幾閃,就隱入夜『色』中,我連忙要去追,卻礙於前面守衛森嚴,不敢輕舉妄動,瞪着神濃的夜『色』,只得不甘心的回了別院。

    剛回到別院,門外便火光沖天,遠遠的有嘲雜聲響起,似乎在大叫“抓刺客,抓刺客。”我心一驚,連忙打不垮出房門,剛出長廊上站定,脖頸處已被一把冰冷的匕首抵住。

    “你是什麼人?”我雖驚卻還猶自鎮定的問。

    “呵呵,姐姐這麼快便忘了我是什麼人麼?”身後傳來嘲諷的聲音,確實小妹。

    我輕輕嘆息一聲,真是想什麼來什麼,剛剛纔懷疑過她,她就迫不及待的『露』出原形了,“小妹,你是從什麼時候盯上我的?”

    “姐姐一處皇宮大門就被我盯上了。”她還想再說什麼,但守衛的腳步聲已經『逼』近別院,她將匕首改抵在我的背心上,道:“將他們打發走,否則我可不能保證我的匕首是長了眼睛的。”

    我苦笑一聲,“東吳公主,你認爲我有哪個本事將他們打發走麼?”關於小妹的身份,我最早也只是猜測,真正證實就在剛纔,曾聽說東吳公主軒轅小妹不愛紅妝愛武裝,一身輕功煞是了得,而且對東吳皇宮之事知之甚詳,所以我纔會如此猜測。

    身後的小妹渾身一僵,眼見守衛已經衝進別院,她壓低聲音兇惡的道:“廢話少說,讓他們立即滾出這個院子。”

    她一邊說着一邊與我故作親密狀,將那寒光閃閃的匕首隱藏在我與她之間,她看着那羣守衛,驚慌的道:“你們是什麼人,怎敢擅闖別院?”

    她的話音剛落,已有兩人在衆多守衛身後走了進來,守衛齊刷刷的讓開來,走在前面的是一身白『色』緞袍的郝湘東,他的模樣微薰,眼睛半眯着,似乎還沒從醉酒中清醒過來,他身後跟着蘭陵王,蘭陵王目光灼灼的看向我,道:“笙兒,可有看見刺客從這裏經過?”

    我瞥了一眼小妹,他低垂着頭,卻不忘以匕首警告我,我喫痛皺了皺眉,擡起頭道:“我與小妹在這裏賞月,什麼也沒看見。”

    蘭陵王瞅了我一樣,不放心的道:“真的什麼也沒看見?”

    “嗯,什麼也沒看見。”我衝他很肯定的點了點頭,他才收起疑慮,對郝湘東道:“皇兄,我們去別處搜搜吧。”

    郝湘東輕“嗯”了一聲,轉頭向外走去,剛走了兩步,有回過頭來,蹙了蹙眉頭,目光凌厲的『射』向我,突然發難,“來人,將這兩個『亂』賊給朕拿下。”

    不知道郝湘東爲何突然發難,我心一凜,身後的匕首已經無聲無息的移到我的脖子上,衣領也被小妹牢牢揪住,她顫抖得如風中落葉,卻仍固執的看着郝湘東,厲聲道:“郝湘東,你果然夠狠,難懂你不想知道本公主刀下的美人兒是誰麼?她可是……”

    “住嘴。”郝湘東還沒有發話,蘭陵王已經臉『色』蒼白的喝斷她的話,“放開笙兒,我讓你平安離開京城,否則千山萬水,我必定讓你屍骨無存。”

    蘭陵王的話在寂靜的夜『色』下,帶着一股森寒的氣息撲面而來,身後的小妹情不自禁的顫抖了一下,抵在我脖子處的匕首便毫不留情的在我脖子處劃開一刀血口,我痛得呲牙咧嘴,卻不敢聲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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