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以爲懷安喻答應了,楚莫知會開心,至少不應該是這樣的失落,可他失落的像是心被掏空了一樣,她和自己的想法就是不一樣的,她會答應留下來三年,並不是希望從新開始,而是爲了未來的解脫,她用三年的束縛,換取以後的自由,而這樣的自由裏面沒有他楚莫知的位置。
這三年她還是要扮演一個楚太太的角色。
九月,天氣漸漸轉涼,十五號是楠嬌的生日,尹盛齊幫她舉辦了生日宴會,即便不願出門的懷安喻,還是出來了,那是她最好的朋友。
孩子一直帶在身邊,而楚莫知全程都陪着沒有離開半步,之前的工作狂楚莫知,變成現在只要下班之後回家,他一律不工作,所有的時間都會屬於懷安喻。
“楚少?”雲淺端着酒杯走到了楚莫知和懷安喻的面前,“沒想到還能在這裏見面!”
懷安喻眼神閃爍了一下,很快又恢復了正常,抱着孩子微微轉身。
“安喻?”她熱絡一笑,“還記得我嗎?”
懷安喻像是沒有聽到一樣,將懷裏的孩子第一次主動的給了楚莫知,“抱一下我去洗手間!”
楚莫知欣喜若狂,趕忙抱着孩子,他現在的心情無語言表,這是個進步,至少現在在需要的時候,她會想起自己。
“我也去個洗手間!”雲淺放下酒杯微微一笑,跟在了懷安喻的身後。
她從格子間出來的時候,雲淺已經依靠在了牆邊,一副慵懶的模樣,靜靜的大量着懷安喻。
“真的不記得我了嗎?”
“吧嗒”懷安喻關掉了水龍頭,慢慢擡起眼眸透過面前的鏡子盯着雲淺看了一眼,再一次低頭不在意的說到,“我應該記得你嗎?”
“原來不記得了!”雲淺不在意的笑了笑,伸手在懷安喻再一次打開的水龍頭下洗了洗手,“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從一開始你就在裝傻,那天我和楚莫知說的話你全都聽見了吧!”
懷安喻一直低頭,雙手不停的在水龍頭下面沖洗着,“我不明白你再說活什麼?”
“明不明白你自己心裏清楚,其實你挺可憐的,你既想要離開楚莫知,又捨不得離開,孩子的確是你們之間的維繫,可你把這樣的維繫變成了楚莫知的,你讓他認爲只有孩子才能留住你,而你一味的想要離開!”
“呵呵!”懷安喻低低的笑了起來,甩了甩帶有水質的手,“心理醫生就是心理醫生,把人看的這麼的透徹,所以呢?你打算去告訴楚莫知,我沒瘋只是爲了折磨他,你覺得楚莫知會相信你嗎?”
雲淺沒有在說話,而是看着懷安喻的表情和情緒,可居然什麼都沒有讀懂,明明眼前的懷安喻有着那麼多的情緒,可現在這樣的情緒怎麼都看不懂。
“你想要折磨他嗎?我勸你還是不要,因爲這樣的折磨是雙向的,他痛苦你也不會快樂,作爲一個心理醫生,我給你最誠懇的建議就是,放不下就不要勉強,既然可以放下又何必非要自己痛苦,之前你可能真的是裝瘋賣傻,可現在你真的病態!有機會去找我吧!”說着將自己的名片放在了水池邊。
懷安喻低眸盯着水池邊的名片看了一眼,手指輕輕的勾了一下,轉身直接丟在了垃圾桶裏面。
回到宴會大廳的時候,楚莫知抱着孩子有些格格不入的站着,尹盛齊舉着酒杯逗了逗孩子。
“安喻?”楠嬌提着裙襬走向了懷安喻。
“生日快樂!”懷安喻微微一笑,給了楠嬌一個大大的擁抱。
“謝謝!”楠嬌開心一笑,“沒想到楚莫知會在這樣的場合抱着孩子,而且一
尹盛齊給自己說了幾次楚莫知在懷安喻出事之後的事情,雖然有些感動,可他難過也是自己照成的。
“呵呵!”懷安喻不自覺的跟着笑了起來,走到楚莫知的身邊從他的懷裏抱過孩子,“這裏太悶了,我抱着孩子出去走走!”
“去哪裏?”楚莫知有些緊張,卻還是把孩子給了懷安喻,實現一刻都不離開的盯着。
“就在這邊的花園!”她低聲細語,只要有孩子在,她的語氣就會溫柔的滴出水來,而楚莫知會自我免疫的告訴自己,這樣的語氣她也是對自己的,即便沒有孩子她也會這個樣子。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楚莫知整夜整夜的都睡不着覺,只要一閉上眼睛都是懷安喻離開的畫面,即便現在他們住在一個家裏,偶爾會睡在一個房間,對楚莫知來說這一切都是這麼的不真實。
“我陪着你一起!”他沒有強硬,而是詢問。
“不用了,我想抱着孩子走一會,”她拒絕!
楚莫知形容不出來自己的感受,明明前一秒還在溫柔細語的人,怎麼轉眼就這麼的冷冰冰,她的心裏難道真的沒有自己的位置了嗎?還是真的一切都變了,不管自己再怎麼努力,再怎麼懇求都毫無意義。
最終他還是同意她一個人出去,不想因爲這件小小的事情將才維繫好的關係破裂,讓保鏢悄悄的在不遠處跟着,他不想承認這是看着她,美曰其名的說是保護。
其實很多時候楚莫知覺得自己很卑鄙,用盡了各種各樣的手段,不讓她離開自己的視線,即便是去了公司,他也可以監控着家裏的一切,懷安喻今天做了什麼,今天跟孩子說了什麼,會不會偶爾的提起自己,可……一次都沒有,他們母子的世界好像永遠都沒有自己。
懷安喻坐在搖椅上面,將孩子抱在自己的懷裏,“喻兒?叫媽媽!”
“嗚嗚!”喻而咿咿呀呀的說不清楚。
“媽媽?”懷安喻笑着。
“嗚嗚!”依舊說不清楚。
“孩子還太小了,”一位婦人走了過來,白髮蒼蒼算得上是上了年紀,她自顧自的坐在了懷安喻的身邊,伸手握住了孩子的手,“幾個月了?”
“八個月了!”懷安喻微微一笑。
“真可愛!”婦人也笑了起來,眸子始終在盯着孩子,“會讓我想起我的孩子!”
“您的孩子?”懷安喻有些不解,卻看到婦人眼裏的淚光之後,懊惱自己不該出口發問。
“他不在了,很小的時候不在了!”婦人像是在會議一般,自言自語的說着,那一聲一聲的嘆息,偏偏敲開了懷安喻的心,“我也差點失去我的孩子,不過還好他沒事!”
“是老天爺對你的眷顧,說明你上輩子是個好人,我上輩子每當個好人,這輩子沒有做過好事,所以老天爺在懲罰我,懲罰我無能又無用,所以現在無依無靠!”
無依無靠?懷安喻的窒疼了一下,她將每個字都單獨的理解了一下,最後得到的答案是她自己無法承受的,如果當時孩子真的不在了的話,自己會怎麼樣?會怎麼樣她自己都不清楚,也是無依無靠吧。
“對不起!”
“沒關係!”婦人搖頭,“習慣了,只是看到這麼可愛的孩子,纔想起了我的孩子,罷了一輩子也就這麼過去了”。
一輩子也就這麼過去了,簡單的幾個字去訴說着無盡的像不明說不通,一輩子多長,懷安喻不清楚,總之她知道一輩子不會短,無依無靠孤苦無依的日子她也不敢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