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頭打就根基,石頭砌成房屋,只有門和窗是木頭的,帶着經年的戰火痕。
“嘿嘿,這裏的房子只求實用,能當工事”廖雪峯試圖解釋幾句,但話說到一半,想想還是別解釋了。
英王李威敢於冰天雪地裏“私自拐帶太子殿下”,就在於前往幽塞的路上,已事先傳信廖雪峯,讓他派兵接應。
廖將軍出自英王門下,他的父輩原本是英王府的家將,後來雖離府自立門戶,但廖雪峯隨同父親往英王府中參拜過多回,他知道英王府中的富麗堂皇美輪美奐及舒適奢侈。
不管廖雪峯對英王的到來表現出多大的熱情,也不能掩蓋幽塞驛站的簡陋。而廖將軍自從得知英王即將前來後的歡喜,一直鼓動着他眉飛色舞,不經意間把幽塞驛站的破舊給忘記。
到現在驛站就在面前,廖雪峯再要想不起來也不可能。他原本帶路的腳步疑疑遲遲,幹搓着兩隻手,面上的紫漲很快就到耳朵根。
身爲本城的守將,廖雪峯知道進房後看到的會是什麼。
有熱炕。
但是炕,不是牀。
那炕數十年煙薰火燎,好似農村裏的舊竈臺。
窗戶貌似報上來過漏風,當時是夏天,而幽塞又很少有貴人到來,也就沒有修。
上一回貴人到來,據說就是嶽四姑娘受騙上當的那回,是十幾年前。廖雪峯就任幽塞以後,也曾出於好奇打聽到那人的身份,只能狠狠的嗤笑一聲。
“他算個什麼東西,也敢稱一聲京裏的貴人,啊呸!”
但這一回來的可真是貴人,英王殿下皇家血脈,當今皇帝是他的親伯父。廖雪峯爲了難,支支吾吾地道:“這房子這房子,不能住人。”他打個哈哈:“不然,住到末將住處去吧,不過”
“哈哈哈”李威和太子李名大笑出聲,早就把廖雪峯面色轉變看在眼裏的這二位,笑得很是暢快。
李名笑道:“你只管帶路,我們不會挑剔。”
李威也笑:“既然往這裏來,這裏是個什麼境遇,難道事先不知道問問,想,也能想到。”
他擺動着手:“帶路進房,我們都凍上一天了。”
他的話還沒落地,旁邊又跳起來一個人,酈明先再也忍不下去,怒氣沖天的一蹦多高:“我都凍壞了,凍病了,凍成冰砣子了!帶!我!暖!和!地!方!向!火!”
廖雪峯讓嚇得一愣,還沒有弄明白另外兩個人身份的他,不妨礙察覺和英王同行的,不會是一般身份。他放快腳步:“請請,一早我就讓人燒炕,請請”
房裏是真的暖和,房門一開,熱浪如酷暑襲來。幸好窗戶是透風的,北風時時把熱浪中和。否則的話,這房裏可以當洗浴的地方。
廖雪峯又難堪了:“當兵的都是粗人,不會侍候,這裏也找不到心細手巧的姑娘”
姑娘倒是有,不過願意出來幫短工的大都是粗笨丫頭,精細的不是被主人家常年僱用就是留在自己家裏做活賺錢。而且就要過年,人家也不肯出來。正經人家裏的姑娘小姐,廖雪峯也不敢徵用。
望着一張舊桌,四張笨椅,以前還覺得耐用經摔打,現在怎麼看怎麼扎眼,廖雪峯半張着嘴,他又一回說不出解釋的話。
這房子這傢什,還連個侍候的丫頭都沒有,卻請英王殿下入駐。等傳回京裏王府,廖雪峯可以想像得到,他會被人把脊樑骨戳穿。
昨天怎麼就沒有想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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