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錯嫁權臣:此生豈服輸 >第四十八章,秦玉蓮的春心
    放眼幽塞,王小古不是文武雙全中的佼佼者,但唸書系的是祖宗希望,上馬也有十八般功夫。錢德海和辛蒙江動手的地方不多,卻讓王小古看得轉不動眼睛。

    可嶽繁京的招呼到了耳邊,王小古還是熱烈地笑着迴應:“這就走。”

    春枝還沒有攆上來,嶽繁京第二個招呼的是秦玉蓮:“咱們去南城門,那裏唱今年的新戲。”

    說第一聲的時候,秦玉蓮沒有反應。嶽繁京又說一遍,見到王小古在人羣中清出一條道路,秦玉蓮還是一動不動,嶽繁京覺得奇怪,歪着腦袋看向秦玉蓮的神情。

    街道上有燈籠,地上有雪光,都能照亮人的面容。只見秦玉蓮雙眸閃動光輝,面頰紅暈如霞,如醉如癡的望着自己家的大門。

    在那大門上有自家的祖母、自家的伯父和伯母們,嶽繁京知道秦玉蓮不會用這種眼神看待他們。她看的,是剛剛由奴才們大顯身手而更添風采的貴人。

    三位貴人嶽繁京扭扭頭,見少了一位,酈小爺不知去向。大門上因此空出來一塊嗎?恰恰相反,年青的酈明先不在這裏,太子李名的貴氣天成、英王李威的強幹穩重,火上澆油般轟烈顯赫。

    嶽繁京想清楚這強幹貴重與她的日子八杆子打不着,卻深深擊中秦玉蓮。

    嶽老夫人不就在旁邊嗎?眼角閃動着她一輩子追尋貴人的身影,瞳仁裏只有貴人和貴人,就像酒徒遇上千年酒的般配,醞釀出新的昇華,讓秦玉蓮想不醉都難。

    有一把火在秦玉蓮內心燃燒,把她自知之明中的自卑、不般配、不可能、怯懦燒得精光。換上來的是富麗的遠景和奢華的日子。高大的庭院、衆多的下人等等。

    在這憧憬之中,秦玉蓮忘記她不過是個普通百姓的出身,忘記她曾花費很多功夫也學不會宮商角徵羽、詩詞歌賦曲。縱然她有這樣的機會,她又拿什麼流連這樣的日子。

    她只管醉,哪怕溺死在這光陰不多的夢幻中呢。

    嶽繁京用帕子捂着嘴,生怕自己出於關愛的心情上,而脫口說出讓秦玉蓮不快的言語。

    嶽繁京看過的書不多,但姿色入人眼,一飛而沖天的古記,記得有好幾個。也因此她不會瞧不起秦玉蓮,秦玉蓮總是她最好的知己。她只是既然能從貴人身上清醒,對秦玉蓮也保持清醒。

    追逐貴人太難,看看自家的姑母嶽良菊就知道,看看自家祖母的皺紋白髮就知道。一個不好,賠上的將是一生歲月。

    嶽繁京輕咬着嘴脣,那隻帕子依然在紅脣上,這樣就有雙重的保險,來保證不會輕易說出“勸解別人的”話。不合適的勸解,很多時候起反作用。

    手上加重力氣,把秦玉蓮猛推一把,在她帶着大夢初醒時,手指點點還在等待的王小古,他的背後有一條通往遠處的道路,但那個遠處只限於幽塞的城門,達到和返回都自主而從容,沒有荊棘也沒有路障,也沒有嘲笑也沒有難以攀登。

    秦玉蓮倉皇的離開,腳步匆匆好似背後槍林箭雨。等她想到端詳嶽繁京時,嶽繁京和王小古隔着袖子手挽手,不慌不忙的走來。

    這讓秦玉蓮鬆口長氣,又委屈酸楚滿溢鼓冒。她像是失態,而嶽繁京全然不放心上。

    是個人都看出來,今天晚上的王小古和嶽繁京感情更近一步,說不定背後談論過親事,嶽繁京有不在乎貴人的本錢。而她秦玉蓮,她可沒有。

    離開這鑼鼓喧天的地方,推開家的大門,她秦玉蓮只有伯母們的冷眼,祖母的無奈。

    離開家以前的痛苦像厚厚的積雪,更寒更沉的壓上心頭,秦玉蓮隨後的笑容不管怎麼看,也帶着勉強。

    王小古眼睛裏沒有別人,根本看不到,嶽繁京看到,卻只能裝看不到。暗暗埋怨着家裏的貴人們,莫不是羣攪和精,在京城攪和的呆不下去,這個年只能在幽塞攪和?

    在貴人和知己兩個選擇上面,嶽繁京想當然的選擇向着秦玉蓮。

    從城外看幽塞及最近的衛所,過年的氣氛一覽無遺。新年裏的幽塞,總是城門大開,方便城外的居民進城歡笑。也是衛所防範最嚴緊的一個夜晚。

    和幽塞相對的森林裏,雪花靜悄悄的飄落,哪怕雪地裏藏着不少的人,也一片寂靜。

    貪婪的眸光從一個人的臉上移到另一個人的臉上,黝黑的面容乍一看像薄雪下面的黑土地,也可以讓人很不喫力的認出來,這是經常往幽塞打劫的慣犯。

    除去幽塞往北數百里的地方,住着姜戎一族。城中的森林裏,還有着流竄的強盜。這是歷年發配到幽塞,而不服判決,所以不願意在幽塞小城裏受苦的人。也就造成年年都有強盜讓圍剿,年年都有新強盜出來,並且把對朝廷的仇恨轉嫁到幽塞這座小小的城池上。

    “他孃的!咱們在林子裏喝雪喫風的,他們倒過起年來了!咱們還不衝進去嗎?”最前面一排的三個大漢裏,右邊的大漢只有一個眼睛,外加一道深深的刀疤,邊罵邊瞪着衛所挪動的哨兵。

    “獨眼龍,你彆着急,看看再說。”左邊的男子魁梧黑粗,說話慢條斯理的,有些讓人大跌眼鏡。

    獨眼龍翻他一眼,冷笑道:“劉老六,自從你入夥,大哥讓你當軍師,兄弟們的日子可越來越下去了,而大哥的膽也越來越小。”

    劉老六不生氣,對他微微一笑:“你再囉嗦也沒有用,咱們喝過血酒叩過響頭,辦事得聽大哥的。”說着,對中間的男子看了看。

    獨眼龍酸不嘰嘰地道:“你小子就得意吧,自從你小子來了,大哥吐口唾沫也要按你指的地兒砸下來。”

    中間的男子古銅色面容,獨眼龍和劉老六已經算粗野大漢,但他的五官和獨眼龍、劉老六相比起來,格外的粗大。一對眼睛真正的像銅鈴,炯炯有神的眼光活似一對小燈籠。

    聽到獨眼龍沒完沒了的話,笑了笑道:“好了,讓我告訴你咱們還等什麼吧,免得你說個沒完。”

    獨眼龍把眼光放到他身上,眉眼動上幾下,帶着很討好的模樣:“大哥,我不是愛說軍師,實在是他的膽子就不適合當強盜。”伸出一隻大手在自己腰間烏黑刀鞘上拍拍,表示這纔是強盜的勾當。而軍師磨磨蹭蹭的就會耍嘴皮子,獨眼龍從沒有瞧得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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