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論上應該是不會的。
但孟涼涼就是覺得口乾舌燥,特別喝點水潤潤嗓子。她想這大抵是習慣性問題,又或者是心理原因。
坐在寬敞舒適的孟婆莊裏,喝着姜端來的冰糖水,望着窗外流淌不息的忘川,孟涼涼長長的舒了口氣。她不是個會讓時光慢下來,享受一刻愜意的人。舒過一口氣後,就開始做事。
查找一個魂靈對孟婆來說很簡單,操作也沒有什麼難度,但孟涼涼還是懷疑自己的操作有誤。
查不到。
反覆查了三遍,都沒有查到。
狐九生的眼神裏開始帶了懷疑,是那種不信任她業務能力的懷疑。
連孟涼涼自己都懷疑自己的業務能力,所以她也不怎麼在意狐九生的目光。倒是貼心小祕書姜在一旁開口說,“大人查的是判官卷。只有夠資格投胎轉世的魂靈,它們的判官卷纔會出現在孟婆莊。
判官卷沒有資格進入孟婆莊的,或是尚未在判官府排上號的,要想查就只能查生死簿。
生死簿乃屬天、地、人三靈寶書之一,非輕易能查、非尋常神君仙吏可觸。有資格,有能力查閱生死簿的神君屈指可數。”
姜有意的頓了頓,方纔繼續說道“好在,孟婆大人就是這屈指可數中的一位。”
雖然早就不在意這樣的面子,但姜如此一說,孟涼涼還是感到一陣的雙頰增光,鋥鋥亮的那種。
頂着有光的臉,孟涼涼拉了拉姜的衣角,“姜姜啊,查閱生死簿怎麼操作”
姜嘴角一抽,特別想說孟婆大人,您其實可以不說話的。
一句話,把她辛苦拉回來的形象面子都給拆了。
孟涼涼倒是沒覺得掉面子,擺出勤勤懇懇、孜孜不倦的態度來學習查閱生死簿這項業務。大概是神力充足的原因,又是一試便成功,輕而易舉的召喚出人書生死簿,又順利無比的查到安子輿的記錄陽壽未盡,橫遭天雷,魂飛魄散未歸枉死城。
孟涼涼撓撓頭,看向狐九生,“你不是要查這個吧”
昨晚他與白無常對話裏透出的,明顯不是這樣的內容。
果然,狐九生對於這個結果並無意外。他淡淡道“我用一身修爲換來個聚魂之法,以自身爲祭,聚他魂魄。”
孟涼涼約莫猜到了些前因後果。關係到法陣,她沒有深問。只搖頭說道“早說啊,早說明白了纔好查。所以我就說嘛,得交流,得溝通。不交流不溝通,後果就是瞎做無用功。”
說罷,她轉向姜問道“姜姜啊,魂飛魄散了又重新凝聚起來的魂靈,要怎麼才能查到”
“這種情況少之又少,功德、福德、氣運皆要足夠,少了一樣都不成。幾千年也未必能出一例。以外力干預聚魂,聞所未聞。
自行聚起的魂靈有兩種,兩種不同也相同。不同的是,一種渾渾噩噩自己飄至地府,一種殘餘着生前記憶戀棧人間,被鬼差強行鎖回。相同的是,魂魄重凝便意味着新生,即是新生也就無可度判。自然也就沒有判官卷。
自己飄來的那種會直接飄到奈何橋,被鬼差羈收的也送到奈何橋。所以,除了無常那裏,也就咱們這兒能查了。”
孟涼涼接過來,無不好奇的看了一會兒,又擡頭問道“有九百年的嗎。”
自然是有的。
查閱過九百年內的記錄後,孟涼涼滿頭黑線,“不是說幾千年也未必能出一例,怎麼九百年裏就有仨。”
姜眨了眨眼睛,“不知道。我也是才留意到呢。區區九百年就有三個這麼多,也是一樁奇事了。”
三個裏,一個於九十年前飄來奈何橋,現已結束一生,於地府留谷排號等待判官府的判查。另外兩個都是於六百年前被鬼差押來,一個已轉世兩次,一個轉世四次,目前皆尚在人間。
這兩個居然還都是孟涼涼認識的人,一個是衛既白,一個是小林。
如何從這三個裏找出安子輿的轉世呢
方法有兩種。第一種是等孟涼涼的神力修爲再精深上十幾二十重,直接施術探查。第二種則是從無常那裏查閱記錄。重新聚起的魂靈過奈何橋時無需名姓,鬼差鎖魂時卻是不鎖無名鬼,哪怕遊魂不在索命冊,也要問清個名姓。只要安子輿是鬼差送來的那兩個的其中一個,就能查找出來。
第一種方法,短時間裏是實現不了了。
第二種,不知什麼時候能實施,但十天半月內一定沒戲。黑白無常也是有分工的,黑無常主武,白無常主文,鬼差鎖魂的記錄都在白無常處。
而白無常纔剛把自己作成一縷煙的虛弱狀態。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一時片刻內找出安子輿這件事是沒戲了。
對於這個結果,狐九生的反應是問清留谷的方向,然後一晃身就從窗口出去了。
看着他的身影從視線中消失,姜出聲道“大人這位朋友是狐妖吧狐妖特別少見呢。”
她續了一杯冰糖水給孟涼涼,又說“把不屬陰世的活物帶進地府,這等本事恐怕也就北陰大帝能有。大人是怎麼做到的”
面對着姜那雙眨巴眨巴的大眼睛,孟涼涼滿臉迷茫,“就這麼直接帶進來了啊是不是因爲他跟我有契約,所以算是地府的活物”
“契約”姜恍然,“那就是寵物嘛。”
虧她剛剛還費力給神君掰臉面,早知道是自家寵物,就省下那些力氣了。
“寵、寵物”孟涼涼一口冰糖水梗在喉間,“不能說是寵物吧,畢竟是個大活人呃,大活妖。”
“能化人形,那也是寵物啊。最多算是妖僕。”姜忽的想到什麼,開始了一輪誇讚,“看的出,是個大妖呢。能收這麼個寵物,大人真是厲害。”
對於這波誇讚,孟涼涼慚愧的很。
姜察覺到孟涼涼神色間的慚愧,立刻轉移話題,“狐妖少見,我覺得新鮮,所以方纔偷偷的查了上任孟婆大人留下的狐族妖典。您這寵物不在其內,是什麼品種啊”
孟涼涼越發慚愧,“說實話,這個問題我也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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