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現在已經沒有蔬菜,可還有一些乾燥的莖塊,散亂的仍在一邊。
再往遠處看,就是茫茫黃河水。
這老傢伙,竟然住在黃河邊,怪不得能救他。
可能他目光繼續向東,卻發現一個怪異的地方:在距離老傢伙房子向東約一里多的地方,竟然有一座建築,看起來有一丈多高。
他立刻跑了過去,竟然是豐城渠的水閘
原來,豐城渠就是從這裏開的河口,引水灌溉了黃河北岸的千里沃野。
看着寬有三丈的豐城渠,如果用它作爲阻隔叛軍西進的障礙,似乎值得一試。
三丈,說寬不寬,說窄不窄,用得好,能起奇效。
轉身,他看了一眼差點要了他命的黃河水,握緊拳頭,然後決然轉身。
現在,還是要先到豐城找到徐遠浪。
他沿着豐城渠向北,很快就找到冷夏村。但此刻的冷夏村已經破敗,沒有一個人影,他們已經逃難去了。
可爲什麼土老爺子不走,難不成不怕死
這說不通啊,就算他不怕死,難倒捨得他的女兒死
想到老爺子遠離村子居住,難不成是和村裏面的人關係不好,沒有人通知他離開
這些洛白不得而知,他穿過冷夏村,一路向西。
路過平安村的時候,他遇到了活人,一隊巡邏的豐城士卒。
他們一隊七個人,都騎着馬。披堅執銳,眼神冷漠。
說實話,還好洛白反應快,先行喊出了自己的身份,不然這些人直接會把他射城刺蝟。
巡邏的士卒將信將疑,洛白道:“不信你們把我五花大綁,只要見到徐遠浪大人,自然可以證明我的身份。”
這些人也不客氣,非常時期,非常手段,他們道了聲“得罪”,就真的把洛白五花大綁,壓回了豐城。
進豐城的時候,守城的將士還以爲巡邏的隊伍抓回了一個活口,都喜出望外。有人還朝着洛白吐了兩口,罵道:“該死的反賊,真該千刀萬剮。”
洛白怒道:“老子是徐遠浪大人的兵,你們怎麼可以這樣對我”
巡邏的人也覺得事情沒查清楚,萬一真的是袍澤,就不好了。不過如果不是,就不是吐兩口那麼簡單的事情了。
他們很快交流完,立刻有人將情況上報。
不過這個過程中,就有人反對道:“這個傢伙就算是從南城來的,也有嫌疑。徐大人他們昨天中午已經到了,現在已經過去一天一夜,他這樣忽然出現,而且是從東邊,會不會是敵人俘虜,又被放回來的”
洛白很想誇一下這位的腦子確實夠用,可問題是:“老子昨天搗毀了兩艘車船,你覺得我這樣的小命,值得兩艘車船嗎”
衆人這才面面相覷,可說話的人顯然不想退縮:“就算你搗毀兩艘車船,可敵人又不知道,爲什麼不會招降你更何況口說無憑,誰能證明”
洛白忽然笑了,他想起自己昨天在船上浴血奮戰,幾次在生死之間遊離,甚至最後用命做誘餌換取張大人脫險,現在卻被人如此懷疑,真是委屈的要死。
就在他要出口反駁的時候,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是袁大人,小將軍派他來辨認了。”
果然,袁雪怡下一刻就出現在洛白麪前。
不等洛白打招呼,袁雪怡就指着洛白道:“這是哪裏來的野小子,也敢說自己認識徐大哥”
這一句話算是否認了認識洛白,衆人都冷眼看着洛白,有人甚至抽出了刀。
之前反駁洛白的人立刻說道:“我就說他的話不可信,這下原形畢露了吧”
洛白立刻變了臉色,他不知道袁雪怡爲什麼否認認識他,可現在的現實是,一旦證明他說謊,是會死人的。
“袁大人,這玩笑不要開,會死人的”
袁雪怡卻已經轉身,吩咐他身邊的人一句,然後轉身回來,對着一直針對洛白的那個青年道:“你叫什麼名字”
那人似乎受寵若驚:“小人羅晉,豐城人士。”
袁雪怡滿意的點頭道:“我剛聽說了你的話,你說的很有道理,這傢伙膽敢冒充認識小將軍,一定圖謀不軌,我們一定不能放過了。”
羅晉驚喜道:“是的大人”
這時,一名士卒提了一桶水過來,放在袁雪怡身邊。
袁雪怡指着水桶道:“你說你參加了昨天的水戰,那一定深諳水性。羅晉,給他倒桶水,看他水性如何”
羅晉先是一愣,然後嘿嘿笑道:“是大人”
洛白已經不生氣了,他聽着袁雪怡的話,知道袁雪怡並不想殺他。雖然不知道他這是唱的哪一齣,可他還是冷笑道:“大人還真是好手段”
話音剛落,一桶水就從頭澆下來,洛白渾身一顫,可他硬是一聲不吭,眼睛通紅的看着袁雪怡,冷聲道:“我不該在水裏面救你”
這話說的袁雪怡心頭一震,這一刻的洛白,表現出來的殺意,讓他心驚。
但他還是冷笑道:“看起來一桶水沒讓他清醒,那就再來一桶水”
袁雪怡說完,轉身離去。
“再給他倒一桶水,然後帶來軍帳,徐大人要見他。”
洛白再次見到徐遠浪,已經是兩刻鐘以後。
他的頭髮已經結冰,身上的衣服也有結冰的跡象。
他看起來還算正常,沒有哭,也沒有笑。表情甚是輕鬆的看着徐遠浪,可惜沒有打招呼。
徐遠浪皺眉:“你怎麼是這個樣子”
然後對着身後的人喊道:“去給他換件衣服,這樣凍着,早晚要生病。”
洛白剛來就被帶走,再次回來,徐遠浪甚至準備了喫的和喝的。
稀粥和酒,肉自然少不了。
洛白站在那裏沒有說話,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徐遠浪已經瞭解了事情的經過,此刻故意支走袁雪怡,就是爲了給洛白賠不是。
“你之前不是把他踢到水裏面了嗎,他這是找回面子。不過確實不像話,我代他向你道歉。”
說着,還真的端起了酒碗,遞給洛白。
洛白沒接,拿起酒罈,“咕咚咕咚”喝了幾口,擦乾嘴角,問道:“徐大人,這酒是你欠我的。我現在喝了,你我兩清。”
說完,轉身離開,卻被徐遠浪一把抓住:“你要去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