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連青風出手,他可能還未進冠軍營就死在外面了。
但此刻,縱然被十七支箭矢擊中,他只是覺得疼痛,卻沒有後繼無力的感覺。他有足夠的精氣神來控制自身,去完成後續的“燒糧”任務。
隨着混亂的持續,岸上的人也多了起來,成羣結隊的往岸邊趕來,結隊應敵。可看在洛白眼中,卻發現這裏的人並不多。
號稱有二十萬之衆的叛軍,在派出一隊不少於五萬人的隊伍之後,留在營地的兵力,竟然只有區區萬人
萬人的隊伍聽起來很多,可偌大的水師步兵兩用的營地,卻只有萬人防守,是他們自信官軍不敢偷襲,還是他們本來就沒有那麼多人
洛白心中疑惑不已。
他一邊想着,一邊朝軍營裏面行走。
月色昏暗,火光搖曳,甚至還天上飄起了雪花。
在衆人往岸邊奔跑的時候,洛白這個“逆行者”顯得有些獨特。好在真的沒人注意他。
渾身溼透了的洛白,速度也慢了下來:藥物的力量終究有限,還沒有強悍到無視天地威力的地步
洛白也意識到這個問題,就近看到一頂帳篷,鑽了進去。
裏面黑乎乎片,什麼也看不到,但洛白確定,裏面沒有人。
沒有人,也沒有火爐,他還是冷得很。
趁黑在帳篷裏面瞎摸,還真摸到一塊布。繼續摸,發現是一牀被子。
這東西來的正是時候,洛白趕緊脫掉衣服,把它裹在身上。
直到這時,他才覺得體溫不再下降。
可惜被子單薄了點,洛白把自己裹城糉子,準備把其他的牀上被子也裹在自己身上。可他把帳篷其他地方摸了個遍,再沒有找到其他被子,甚至連一張簡易的牀位都找不到。
偌大的十人帳篷,只有一個牀位,這種機率都被洛白遇到,他覺得晦氣
行軍打仗,行伍編制基本上是滿員。雖然也有掉隊、死亡、抽調的事情發生,但這種十存一的現象還是極少出現的。
但他沒有多想,只是覺得運氣不好,不然還能再找幾件被子裹在身上。
找不到被子,再待下去也沒有意義。他找到短刀,將被子割破,做成一件組合式的衣衫。收拾好武器,他走了出去。
靠近岸邊的地方熱火朝天起來,幾艘車船已經着火,想來張瑞已經開始“進攻”了。
洛白皺眉看着火光,繼續向軍營深處走去。
糧草儲備,不可能都放在船上,且不說不方便存取,萬一遇襲,水上比岸上更難以防守。
洛白料定,他們的糧草,定然是在岸上,而且不會在岸邊。
現在時間緊迫,洛白來不及多想。
離開這頂帳篷,他向下頂帳篷走去。最外面也有草塌,還有被褥,可借依舊單薄。
好在兩層被子裹在身上,他真的好了很多。特別是將用不着的被子割成塊,包住腳和胳膊,他總算是覺得暖和起來。但這個鞋子還是需要找一雙合腳的。行軍打仗,鞋子也是必需品。洛白現在奢望能找到一雙棉靴換上。棉被包着腳,不舒服不說,也影響走路。
依舊是十人規制的帳篷,依舊是一方草塌,就算洛白再後知後覺,也發現這裏面的異常。
他開始警惕起來。
出了帳篷,他有進入幾頂帳篷搜查,一如之前一樣,洛白覺察出事情似乎不對。
河岸邊的戰鬥已經持續了一段時間,廝殺聲開始減小,更多地是叛軍組織兵力開始救火。
水面上,有七艘車船被焚燬。張瑞這巴掌,確實打到了叛軍的痛處。
但逐漸平穩的形勢,對洛白卻不見得是好事。
他趕緊向軍營身處走去:他是火頭軍,自然知道在哪裏埋竈燒飯會好一點。東北角,一個距離營地距離豐裕城最遠的地方,自然是眼下叛軍能找到的最好的地方。
行軍打仗,糧草一般會囤積於主力後方。但似叛軍這樣膽大包天的孤軍深入,也找不到足夠的縱深成爲“後方”來存放糧草了。
可縱然如此,他們放棄水源村、冷夏村三座前沿的村莊,只駐守岸邊這一處軍營,似乎也不符合兵法。
難不成另有所圖
不管是在榆林草場推演的時候,還是之前路過冷夏村水源村,這個想法一直在他腦中閃現,卻沒有一點頭緒。
戰爭比拼的就是優勢,誰的優勢大,誰謀劃考慮的更加全面一點,誰的贏面就會多一分。現在看來,叛軍的統帥顯然設置了一個不算陰謀的陰謀,讓朝廷去猜。
洛白自然是猜不出來的,他只能繼續深入。
一路走來,腳上漸漸有了知覺。寒風吹着雪花,地面上都結了冰,踩上去被子也不會立刻溼了。但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可惜燒糧的事情緊急,不然洛白真想找一雙棉鞋穿上。
終於,洛白有驚無險的來到中軍的位置。
爲了躲避衆人,他是饒了一大圈才走過來的。但二十萬人的營地,可不是一會就能走到的。
況且,洛白的運氣也到了用完的時候,迎面走來了一隊夜巡的士卒。
顯然,“拐角遇到愛”的事情誰都想遇到,可遇到對頭怕不是誰都樂意了。相對於洛白志忑,對面的十人只是略顯驚訝,畢竟似洛白這樣打扮的,確實少見。微一愣神,他們緊握長槍,對着洛白。
最前面的什長厲聲道:“南攻裕城”
此刻見面還能說出來的話,必然是口令無疑了。可口令不是“江南糧倉”嗎
之前差點被射死的經歷讓他瞬間明白,口令變了,雖然不知道爲什麼變了,什時候變的,但這已經不重要的了。
他現在能奢求的,只有口令這種東西是有關聯的,像之前的江南糧倉就有道河循。
賭一把
洛白並不是一個賭徒,可賭這種事情,卻從不缺少。
“北取豐城
洛白承認,他是蒙的,甚至已經做好了蹲下側閃的準備。反正現在天黑,鑽進人羣,他們未必找得到。
可結果卻是,那位什長舒了口氣,笑着收回武器:“兄弟,官軍這是把你怎麼着了,還弄得光溜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