綺羅生收到多九望的信時,正在妖繪天華處做客。
“說吧,神部那個偏見鬼老頭又在作什麼妖?”
妖繪天華的言語風格,綺羅生已習慣:“好友,郡公言靈花緣主父子被蒔花剋制之法所傷,好在命大,已脫離危險。”
妖繪天華皺眉:“他懷疑是我們八部人所爲。呵,這也像他的作風。哼,想當初好端端的奇花八部今天被弄成這個鬼樣。心性狹隘,做了頭把交椅,被盯上也是活該。”
綺羅生收好信,擔憂道:“只怕此人是奔八部而來,不只爲尋靈部。”
妖繪天華聞言一滯,悠長道:“也罷,時也、命也,只要情蠻花能成,妖繪天華死而無怨。”
“好友,你這樣灑脫,反而令綺羅生更憂愁。兇手有備而來,我等不得不妨。”
妖繪天華雙眼白多黑少,看人時泛着妖異的光芒。此刻這兩束光聚焦到對面俊美男子的雙眸中:“你就不擔心我就是那個兇手?”
“你若是,坐在我面前的又是何人呢?從宴會回來,我就赴你之約。”綺羅生相信自己的眼光。
“哈,說不定我是同謀呢?”妖繪天華天也聊夠了,從座位上站起來,“你自便吧。我死了,就餵了我心愛的花。放心,你命長,不會步我後塵。”
最後一句話,妖繪天華是囑託,也是祝願。
君子之交淡如水。同是愛花人,何把花期願?人生有花開,也會有花落。綺羅生明瞭,正因明瞭纔有種淡淡的悵然。他悠悠地嘆息一聲:“風起時,浪打岸,人往雪脯尋。”
桃花樹下,伍文畫往小溪邊倒着一罈雪脯酒。酒入溪水,引得小魚小蝦齊遊而食:“小綺羅怎就好這種酒?贈給我的酒只能餵魚蝦。等魚蝦都大了,我再喫,也相當於受了他的禮。”
“給小劍毛、小萬劫各留一罈,其餘三壇送到南山,讓黝兒處理。”伍文畫伸伸腰腿,“這麼多天沒練劍了,我去林子裏活動活動筋骨。”
穆仙鳳應了一聲,收起滿籃的槐花、香椿往院裏走。
桃花林裏,伍文畫以桃枝爲劍,倏而捲起層層桃花浪,忽而又散作滿天紅雨。
穆仙鳳提籃經過花園時,正休憩的疏樓龍宿瞅到籃子裏的物什,說道:“這些賤物也就母親肯嘗。還有窮酸的劍子也好這一口。”
“主人,大師也喜歡喫。”穆仙鳳特意咬重大師兩字。真是,這話被太夫人聽到,主人又要被念一通憶苦思甜。泡在蜜罐長大的主人是萬萬不能體會童年時無飯可食的痛苦的。
疏樓龍宿悠哉地吸了一口煙,揮揮手讓穆仙鳳退下。
默言歆想起小時候上樹攀折香椿芽的樂趣,開口道:“香椿是一道美味的佳餚。”
疏樓龍宿輕吐出一口煙氣:“哈,難得汝表露喜愛之意。”
默言歆微微垂眉:“讓龍首見笑。太夫人小時喫過不少苦,摘了這麼多。”
疏樓龍宿斜癱在軟綿綿的躺椅上,望着天邊飄散的白雲:“母親小時並未在喫上短缺。今日採芽爲尋春,無聊而已。”
“是嘛,大爺癱、水煙槍,兒子啊,吾教你是這樣對待自己的身體的?”
全身染了桃花香的伍文畫收劍回屋,心血來潮從花園過,看到疏樓龍宿在吸水煙,火氣上來了。
默言歆匆匆與她打過招呼,與龍首致意後趕緊抱劍離開。
疏樓龍宿慢悠悠坐起來,吐了最後一口水煙,收了煙槍:“母親,消消氣吧。汝年紀不小,受氣傷身。身體抱恙,孩兒不得不在跟前伺候,汝看到豈不更氣?”
“疏樓龍宿,你個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