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對話完畢,燭龍從鏡中鑽出腦袋。
“少說髒話。”伍文畫渾不覺在鏡中的那句贓言。
在場衆人裝作沒聽到,燭龍頭耷歪一邊,想想還是算了,只母人是惹不起的。
“這是何物?”一頁書指着人首龍身的燭龍道。
“本巫不是何物,名燭龍是也。”燭龍傲嬌地挺直身體,瞟了一眼星空,又將身體縮進了幾分。
一頁書沉吟:“巫?”
“一個外境種族。”伍文畫言簡意賅。
“嗯?上次不是稱神?”疏樓龍宿記得多日前,這妖物還在“本神本神”的叫。
“咳咳,那是神位。混到異境,沒了神位。”燭龍略解釋一下,接着道,“伍文畫,早知道打團光到你肚裏能生娃,我就跑輪迴殿抓幾個異魂塞你肚裏。”
“是嘛!”
皮笑肉不笑的伍文畫正準備敲一腦崩,疏樓龍宿眼疾手快兩指伸向燭龍人首下方,誰知落了空。
燭龍昂首挺立,得意洋洋:“娃兒,麥自不量力,汝是抓不到本巫的。哈哈”
突然,狂笑聲停止,伍文畫將燭龍從鏡裏扯出三尺餘,扔給兒子。
燭龍大驚失色,連連扭動身軀:“伍文畫,你這個作弊。”
“耶,吾母技高一籌,前輩何須着急?”疏樓龍宿握手用力掐緊“脖頸”。
燭龍略感不適,配合地翻着白眼,非常君看了道:“義兄,我聞蛇類是用皮膚呼吸,前段時間義弟得了一物,可裹皮囊,氣流不通,用之它身,甚好。”
燭龍大驚,叫喚:“伍文畫,快點阻止你兒子,我向你道歉!不該說……”
“嗯!”疏樓龍宿再運勁力,免得燭龍再次出聲。
伍文畫眼見燭龍身成一線,說道:“咻咻,放下他吧。”
疏樓龍宿手甫松,燭龍身影一飄,入了鏡內。
慕少艾見此一幕連驚歎:“老人家終於明白這爬蟲是如何失了神位的。”
“你才爬蟲,你全家都爬蟲。”燭龍從鏡中探出頭,出口相擊,瞟了一眼伍文畫,又飛速地縮回。
“哎呀,這畜生……”慕少艾氣了,白眉毛抖個不停,轉而對伍文畫道:“好友,將它揪出來,讓藥師我好好捶捶。”
伍文畫還沒來得及開口,燭龍在鏡中大喊:“伍文畫,你要是再將我抓了,我便將你的風流韻事——”
“去你的,勞資哪來的風流,信不信,我立馬讓你被雷擊。”伍文畫被栽了一個冤,艹,當着娃兒的面信口開河,擼起袖子往鏡中去。
“別,別。是別個癩蛤蟆想喫天鵝肉,你冰清玉潔,沒你什麼事。”
燭龍趕緊改口,爲了逃過一劫,只能這樣說了,希望伍文畫事後不想起來。
氣氛詭異地安靜,疏樓龍宿眼神微闔,不知在想什麼;非常君伸向杯的手停在半空,望了伍文畫一眼後,縮了回來。
一頁書、樓至韋馱眼觀鼻、鼻觀心,慕少艾轉過頭瞧着伍文畫道:“嘖,好友,汝的過去肯定豐富多彩。”
“沒過去。”伍文畫狠狠瞪着慕少艾,“人家噶意我,關我何事!”
“真涼薄啊。”慕少艾並不懼她,兀自發表感想。
伍文畫抄了燭龍鏡,忍氣告辭。
“難得看你母親生氣啊!”慕少艾心情很好地與疏樓龍宿說道。
“藥師,打趣適可而止。家母若氣未及時發出,嗆汝傷汝時,吾等不奉陪。”
疏樓龍宿珠扇一橫,嚴正地說道。
非常君接話道:“藥師是看一頁書前輩好轉,無事可做,便尋義母開心。”
“哎、哎,老人家擔待不起,兩孝兒惹不起惹不起,告退告退。”慕少艾起身開溜。
天命已完的人還是不摻和苦境大事,回頭找羽仔聊天去。
三餘無夢生頭痛了,好好的佛劍大師出山後,成了魔身。天佛原鄉已成藏污納垢之地。
有事找一頁書,所以流芳榭裏,又是一場告別。樓至韋馱還是決定出去看看,他終究放心不了天佛原鄉。
慕少艾最近貼着牆根走,兩位高僧都走了,羽仔也攔不住,剩下的都是一家人,被蓋了麻袋都不知。
伍文畫可沒心思與慕少艾計較,她的心神都被佛劍分說和疏樓龍宿分走了。
非常君以習煙兒還未出關爲由,將伍文畫攔住,自己去找佛劍分說。
疏樓龍宿頭疼,她母親被義弟這一攔,就天天關心冰樓那位公主了。
“咻咻啊,鳳兒說的是不是真的?”伍文畫扯住疏樓龍宿,緊張地問道。
疏樓龍宿微笑道:“母親,不管是真還是假,都與吾無關。”
“此話怎說呢?人家姑娘噶意汝,跑來追,臉皮薄薄,勇氣可嘉。”
伍文畫眼神越說越亮,如每一個關心子女終身大事的家長。
“可是,母親,汝不是說別人噶意吾與吾何干?孩兒一直聽汝之訓,汝想必滿意吧。”
疏樓龍宿將那天晚上說的話還給了伍文畫,留下母親,從房裏施施然離開了。
良久,伍文畫嘴脣微咬:“臭子,這些東西學起來就快,咋沒學自己生個娃兒讓我養養。要不是鳳兒丫頭大了,沒時好耍了,我纔不嘮叨你。”
好吧,這話不過是爲了讓自己過得去,孩子們想怎樣過就怎樣過。
坐了會兒,往閉關室去了。從孔內望了習煙兒,不,可能以後要稱冽紅角了,伍文畫有種吾家有兒終長成的欣慰。
離開後,伍文畫仰望白雲一朵,孩子們一個個都大了,有自己的事忙了,在醫道、武道上,自己也要專心了。
疏樓龍宿在流芳榭呆了幾天。就回轉三分春色。
慕少艾領着羽人非獍去逛了,拜訪故人,看山河之景。
“少艾,你潛逃!”羽人非獍墜在後面對黃杉老人說道。
慕少艾身形微頓,復如常走路:“哈,怎可能。羽仔,老人家閒得慌,出去走走、走走。”
“人少,大夫注意力就會放你身上。少艾,你到底得罪大夫什麼了。”羽人非獍並不知那晚的事情。
慕少艾急急往前趕路:“羽仔,麥打聽了,咱倆趕緊找個地方住下。”
伍文畫一人留守流芳榭,無聊時,掏出燭龍鏡扔雷球耍。
鏡中燭龍東奔西突,回回中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