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來都捨不得讓我媽媽生氣,一點點都捨不得。
你給阿姨道個歉,好不好?
畢竟是自己的媽媽,有什麼事是過不去的呢,是不是?”
林秀雅發給呂文文的那份絕密郵件,是叫文文草擬一份內部股權無償轉讓協議書。
大意就是陶則琛自願將名下持有的20的公司股份無償轉讓到林秀雅名下。
林阿姨這麼做到底出於什麼原因,呂文文並不清楚,也無從得知。
但呂文文知道林阿姨之所以這麼做,肯定是生了陶則琛的氣。
母子連心,只要陶則琛肯道個歉,林阿姨消消氣,這事兒就過去了。
這個燙手的山芋她就可以扔掉了。
“不要轉移話題。”陶則琛對呂文文的話不感興趣,“我在問你,我如果是窮光蛋,你會不會喜歡我?你現在就回答我。”
他根本不理會她說的話,讓呂文文有些受傷。
“不會!”
“爲什麼?嫌貧愛富?”
“因爲你不會是窮光蛋,回答這種假設的問題很無聊。”
“不。一切皆有可能。也許明天就會發生。”
“不會吧?
我記得不久前的一個晚上,陶總還對我說,叫我好好看看你的臉,看你有沒有長成像是要倒黴的樣子。
那時,陶總可是自信滿滿。
絕不認爲自己會倒黴。今天怎麼突然就這樣了?”
“哦?”陶則琛往呂文文跟前靠了靠,頗感興趣地問。
“哪天晚上?我怎麼沒印象了?你提示一下我。”
呂文文後退了兩步,肯定地說道,“別管那天晚上,您肯定說過。”
“哦。我想想。”
陶則琛做沉思狀,他一邊沉思一邊目不轉睛地盯着文文。
脣邊的漸漸浮上笑紋,眼中的笑意也直達眼底,看上去十分開心地說,“嘖,想起來了。
我好像確實說過。
就在你我把彼此的第一次交付給對方的那個晚上,是不是?”
呂文文的臉不由自主地抽動了幾下,眼露兇光,狠狠地瞪了陶則琛一眼,別過臉,心下暗恨:這個世間竟有如此無恥之人?
明明是他強迫了別人,還能美其名曰得如此富有詩意。
陶則琛忽然從坐椅裏起身,踱步至呂文文身邊,“呂祕書啊,雖然我陶則琛年方二十六,青春正好。
但多年征戰商場,我一直覺得我早已滄桑老去。
我長你四歲,但是我覺得咱們之間至少隔了兩代。
今天,我才驀然覺得,我其實還是很年輕的。
至少今天之前的我,還是很年輕的。
因爲就在咱倆赤身裸體,連同彼此的靈魂都交給對方保存的那一晚。
我都還不曾明白‘世事無常’四個字的含義。
今天我突然明白了。
‘世事無常’四個字,說的就是,你這一刻還擁有的東西,你以爲你一輩子都會擁有的東西。
有可能下一刻,一轉眼就全不屬於你了。
不懂得這份滄桑,就是因爲還很年輕啊。
我真不知道,我是應該感到高興,還是應該感到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