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是。我家老爺去西北的時候我也想跟着去,可是他嫌我笨,不肯帶我去。後來,後來我肚子大了,偷跑出去,也給他添了許多亂。想想要是他帶着我,哪能有後面的事情?”
“可是你因此認識了我們,也算是緣分。”蘇清歡看着她懊惱的模樣安慰道,“而且還有了柏舟和靜姝。”
這麼一說,大歡又高興了。
她手指靈活地剝着大蝦,送到蘇清歡碗裏。
“別給我,我喫撐了。”蘇清歡笑着拒絕,“你多喫點,我喫得都坐不住了。”
說話間,她站了起來,緩緩踱步。
大歡把蝦塞到自己嘴裏,一邊嚼着一邊道:“姑娘,你好像胖些了?”
她喫得十分香甜,腮幫子鼓鼓的,很是可愛。
蘇清歡假裝驚訝地比劃比劃自己的腰身:“真的胖了?”
“是不是有寶寶了?”大歡歪頭問道。
蘇清歡“撲哧”一聲笑出來,道:“我倒是想有,可是我,嗯,和將軍還沒有……”
“我知道!”大歡急急地道,“得脫了衣裳抱在一起摩擦摩擦纔能有寶寶。”
蘇清歡:“……我之前是這麼跟你說的嗎?”
“差不多吧。”大歡一副好奇寶寶的樣子,“我想的不對嗎?”
“對,對。”蘇清歡忍笑點點頭。
摩擦摩擦,好想把陸棄按到牀上使勁摩擦怎麼破!
她走到窗前,把緊閉的窗戶打開一條縫,並不敢完全打開,外面微微寒涼的清新空氣頓時涌了進來。
蘇清歡深深呼吸一口,透過縫隙往樓下看去,熱鬧喧囂,對面是一處書肆,不少年輕的讀書人進進出出。
杜景靠在書肆門外的柱子上,抱劍環胸,姿勢閒適但是眼神警惕,不住地打量着四周。
蘇清歡有些愧疚,讓他這樣身份來做侍衛的事情,委屈他了。
她決定要跟陸棄提一提,事情過去了,吸取教訓,加強防範意識是對的。但是不能總如此小材大用,公私不分。
陸棄一遇到她的事情就理智全無,色令智昏,蘇清歡險些都以爲自己是妲己了。
“姑娘,你出事之後……”大歡啃着鵪鶉,吮吸着手指道,“流言傳得難聽,我心急火燎想去看你,但是老爺告訴我,你還好,我才放心下來……”
蘇清歡語氣輕鬆地道:“確實還好,你聽你家老爺的話,別聽外面人傳瞎話,更不能隨意跑出來找我,給他添亂。”
杜景身邊來了個人。三十多歲,絡腮鬍子,黑臉圓目,身材高大,肌肉賁張,又穿了一身黑衣,遠遠看去像頭西伯利亞的黑熊似的。
他見到杜景似乎很激動,和他說了幾句話後往自己的方向看了一眼。眼神似乎有些……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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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說話間,他揮舞着手臂,越來越激動。
看起來,是熟人?
蘇清歡若有所思。
大歡聽了她的話後道:“我知道,我腦子笨,但是老爺聰明,我們這叫互補。我現在做什麼事情都和他商量,就是今日來,也是他安排的。他已經很辛苦了,我不能給他添亂。除了你的事情,我從來不麻煩他。反正,我孃家日子過得也好了,不用救濟。”
蘇清歡點頭道:“這就對了。但是你不是笨,只是不知道人心險惡罷了。”
不知道杜景說了什麼,絡腮鬍子似乎安靜了下來,面有不忿地站在他身邊。
大歡很是自責地道:“我聽老爺說,你是被壞人用‘將軍出事’的理由誆騙走了?是不是因爲我上次提醒你的原因?我……”
“不是。”蘇清歡忙道,“他在朝廷中得罪了那麼多人,不用你說,我都知道會有人暗算他。我聽說他出事,頭‘嗡’的一聲就炸了,什麼都沒想,就想趕緊去找他。這跟你有什麼關係?千萬別往自己身上攬。”
大歡嘆口氣,放下筷子擦擦嘴,拿起一根小黃瓜啃起來:“我知道你是開解我,反正跟我有關係。”
“你再這樣想我就生氣了。”蘇清歡假裝板下臉,“你是好心,怎麼能怪到你?”
她關了窗,回到桌前也拿了一根嫩生生的黃瓜,道:“這個時間還有黃瓜,真真不容易。”
“暖室裏的,我知道你喜歡,就從家裏帶來一盤。”大歡笑嘻嘻地道,“剩下的你帶回去。”
蘇清歡笑道:“從前你往孃家背糧食,現在又給我帶黃瓜,你們家老爺該說了,怎麼就會往外敗家。”
“老爺現在纔不管這些呢,他忙着哩。”大歡把黃瓜咬得咔嚓咔嚓響,又把話題轉回了蘇清歡出事的事情上,“上次的事情,也怪老爺說一半留一半。所以這次他又讓我帶話,我問了個底朝天才來的。”
蘇清歡:“……”
她的心提了起來,魏紳這時要給陸棄送什麼消息?
“我家老爺說,來,我完全按照他的樣子,這樣就不會疏漏了,”大歡走到旁邊的官帽椅上坐下,姿勢口氣學的活靈活現,“第一,有人不希望他活着出征;第二,兔子死了,狗也活不成了;第三,抓住機會,順,順勢而爲……”
蘇清歡凝眉思索。
“姑娘,姑娘,”大歡跳起來,“你明白了沒有?”
“狡兔死,走狗烹。”蘇清歡喃喃地道。
有人要陸棄死,是太子還是成王,或者其他什麼人?
魏紳是在暗示陸棄,不能徹底把西夏打回去,要讓他們還有再犯的能力?
難道爲了自保,連民族大義都不能兩全嗎?
可是在活命面前,人真的無法那般崇高。
抓住機會,抓住什麼機會?
“對對對,就是這麼說的。我家老爺說,記不住,就是兔子和狗一起死了。”大歡眼睛亮晶晶的,“這次我沒被他糊弄,我抓着他問了,到底是誰想害將軍,您猜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