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自己解決的。”陸棄道。
要是連這點事情都解決不了,他怎麼配角逐那個位置?
蘇清歡忽然想起來一件事,道:“等等,你好像還沒告訴我,到底怎麼把錦奴弄出來了。你只說,有你出力,明唯也給幫忙了。”
陸棄笑道:“這纔想起來?我以爲你早就會問呢!”
“這叫一孕傻三年!這是特權!”蘇清歡哼哼着道。
“這件事情,我交給李慧君了。”陸棄道,“她吹的枕邊風,然後明唯幫了點小忙,又把他帶到這裏來。”
這句話信息量有些大,蘇清歡捋了捋後總結出兩條。
第一,陸棄能讓李慧君爲他所用,這裏面一定有門道;第二,李慧君的枕邊風好用,她現在混得很不錯?
在陸棄面前,她不需要試探,直接說出來自己的疑問。
“李慧君當然要聽我的。”陸棄倨傲道,“西夏現在不能給她任何助力,她只能依仗我在外面,給她行事提供一些便宜。”
蘇清歡不用想都知道,定然是些陰謀算計。後宮從來不是死水一潭,李慧君有再大的本事,孤立無援也沒用,陸棄肯定答應給她提供了什麼便利。
“至於皇上那邊,得承認,她確實有些手腕。現在風頭無雙,皇后和皇貴妃都要避其鋒芒。”
蘇清歡想了想道:“她在宮中什麼做派?”
“張狂妖豔出格。”
“妖妃?”
“差不多。”
蘇清歡摸摸下巴:“她倒不委屈自己,也是你給她的底氣吧。說實話,是不是送她入京的時候,你就和她就達成了什麼協議?”
“談不上協議,相互利知道自己該怎麼做用。她是個聰明人,知道怎麼做對她最有利。”
“皇上不知道?”
“李慧君把他哄得暈頭轉向,就算有人說什麼,他也不會信的。”
“呵呵,”蘇清歡道,“果然好手腕。”
陸老王妃的房間裏,賀長楷和陸老王妃分別坐在榻上小几的兩側說話。
外面,上官王妃戴着面紗,委委屈屈地站在遊廊下。
她明明是帶病來給陸老王妃請安,多麼孝順!
陸老王妃和聲細語讓她回去休息,可是她還沒來得及出門,就有個男人撞進來。
她大喫一驚,剛想喊,就聽見那熟悉的帶着些許不耐煩的深沉聲音道:“是我。”
她倉皇下拜,道:“王爺。”
心裏又歡喜又慌亂,喜的是他來了,慌的是自己現在這幅樣子,委實不能見人。
沒想到,賀長楷揮揮手道:“你下去,我與母妃有話要說。”
從始至終,他看都沒看她一眼,便過去撩袍跪下,給陸老王妃請安。
上官王妃呆呆地癡戀地看着他,多日未見,他清減了許多,鬍子拉碴,卻更有男人味了。
&
nbsp;唯一沒變的是,他眼裏還是沒有她。
她有時候哀怨的時候,忍不住想,她這個王妃,到底是陸老王妃的,還是賀長楷的。
上官王妃行禮稱是,低頭的瞬間,眼淚滴落,砸到地上。
可是,又有誰在乎呢?
屋裏的丫鬟們都見慣不慣,連嘲諷都懶得給她一個。
所有的丫鬟退出去,陳嬤嬤卻一動未動。
上官王妃想,大概她和陳嬤嬤,在賀長楷心裏都一樣,都是給陸老王妃面子才留下。
不,她不如陳嬤嬤,陳嬤嬤還有幾分體面,她沒有。
他從來不會多看她一眼,哪怕現在她全身上下穿戴地像個木乃伊,他都沒多問一句。
上官王妃走在最後退下,把門帶上,靠在遊廊的柱子上,目光沒什麼焦距地盯着面前的樹。
“母妃,鶴鳴還是不退讓。”賀長楷有幾分頹廢地道。
陳嬤嬤上前替他斟了一杯茶,他端起來一飲而盡,乾裂的嘴脣這纔得到些許滋潤。
陸老王妃老神在在地道:“預料之中,不是跟你說,不用來了嗎?雲南那邊……”
“母妃放心。兒子想着,就算不行,也露露面,讓他知道我的心意。”賀長楷道,“我實在不知,這件事情竟然會演變到今日這般無法收場的局面。”
看着他頹廢沮喪的模樣,陸老王妃閉上眼睛,手裏數着念珠道:“喫一塹長一智。我早就跟你說過,你和你父親有一點相似,就是看不起女人。他在這上面吃了大虧,你早晚也會喫大虧。這次,還不算什麼,當買個教訓,來日方長。”
“但是鶴鳴也不說完全油鹽不進,我覺得他還是……我說不出來……”賀長楷苦惱地道,“我真想揍他一頓。”
“揍十頓也沒用,癥結在蘇丫頭身上。”
賀長楷長嘆一口氣:“她真是不容人!這點事情抓住不放,事情就壞在她身上。”
“她懷着身孕被擄走,她不逼着鶴鳴跟你反目,已經仁至義盡了。女子本弱,爲母則強。你應該慶幸,她足夠堅韌,足夠慶幸,懷着孩子游了那麼遠,她和孩子都還安人無恙。否則,你以爲鶴鳴會善了?我看得出來,鶴鳴沒有和你作對的心思,他現在那些想法,都是爲了自保。他走到今日這步,是你逼的!”
“兒子知錯。”賀長楷低下頭。
“你根本就不知道。你到現在還覺得,鶴鳴小題大做!你沒想到,你傷的是他最愛的人,就像如果有人對……”陸老王妃想了想,實在沒什麼女人可以拎出來比喻——她這個兒子,對所有的女人都是淡淡的,最喜歡的也就那麼回事,於是她只能說自己,“如果有人害了我,你什麼心情,現在鶴鳴就什麼心情。甚至在他心裏,蘇丫頭比我重要!”
“他敢!”
“那是他共度一生的妻子,有什麼不敢的!”陸老王妃拍着桌子道,“都怪我從小教你爭名逐利,教你那麼多,偏偏忘了教你如何對待女人。”
至今她都覺得,賀長楷早晚會栽在女人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