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神醫農女:買個相公來種田 >第六百六十一章 誅心
    遼東安,中原安;遼東破,中原危。

    陸棄以天下安危爲己任,並不因爲娶了她就能改變骨子裏的熱血;那而且如果改了,還是她愛的人嗎?

    “而且,我相信你。”蘇清歡用黑亮的眸子看着他,“我的男人,是蓋世英雄,要做的就是挽大廈之將傾的大事。總之呢,我不捨得——”

    她努力擠出輕鬆的笑意,“但是,我支持你去。我相信你可以安然無恙地回來,但是也請你向我再次保證,一定要顧及自身安危。拉鉤好不好?”

    她勾起的小拇指,嬌俏可愛,像有一支羽毛撩撥過陸棄的心,癢癢的。

    “好。”千言萬語盡在不言中,陸棄用粗糲的小拇指勾起她的小指。

    “那,”蘇清歡覺得自己快哭了,用力逼退眼淚,笑着道,“爲什麼去?是機密嗎?你跟我說說到底發生什麼事情,能說多少說多少。”

    “宋將軍失蹤了,現在遼東軍羣龍無首,是衛夫人帶着宋將軍的幾位心腹老將勉強穩着局勢。”陸棄面色凝重。

    “失蹤了?”蘇清歡不太理解,“遼東之前有戰事嗎?”

    “高麗一直在試探,宋將軍帶着一隊人馬巡查邊防的時候失蹤了。事情很蹊蹺,但是軍中不可無將……”

    “那爲什麼要向你求救而不是求助朝廷?”

    “都求助了。八百里加急的文書送到宮中,阿嬌送信給我。”

    “皇上會派你去?”

    “會。”

    “爲什麼會是你?”蘇清歡道,“朝中那麼多大將……派你去能夠緩解你對他的壓力,當然會派你去……”

    她自己就想明白過來。

    “皇上賭你對天下的負責。”蘇清歡喃喃地道。

    “是,呦呦很聰明。”

    蘇清歡沉默,腦子飛快地轉着,無數念頭涌上心來。

    她甚至陰謀論地像,會不是是皇上故意設計這一切,要把陸棄弄到遼東去。

    可是就算這是個坑,陸棄也得跳。

    因爲在國運和天下蒼生面前,陸棄賭不起。

    他不會眼睜睜地看着蠻夷長驅直入,更捨不得百姓遭受荼毒。

    看,他們什麼都知道,都能算計到;他們一面任由陸棄的名聲被敗壞,一面利用他的悲天憫人,轉換自如,毫不愧疚。

    蘇清歡想哭,特別想哭。

    她捨不得他,更替他委屈。

    陸棄冷硬的外表下,有着最熾熱柔軟的心一腔;爲國爲民的熱血,從未冷過。

    “傻瓜,哭什麼。”陸棄擡手替她擦去眼角控制不住的淚水,“呦呦,堅強一些,像你說的那樣。”

    “嗯。”蘇清歡吸了吸鼻子,一邊笑一邊流淚。

    這情景,生生撕裂了陸棄的心。

    “我一直都很堅強,你知道的。”蘇清歡把臉埋在他的頸窩中悶聲道,“高麗那種彈丸之地,你肯定很快就能蕩平!要把他們打得落花流水,萬世來朝纔好!”

    “好!”滾燙的熱淚燙傷了陸棄,所有依戀和不捨,帶着眼淚的熱度,透過肌膚的紋理滲入他的經脈之中,流遍四肢百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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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陸棄想,如果有來生,他願意做文臣,甚至做農夫,都不會做武將。

    一次次的離開,無愧於自己的良心和職責,代價卻是傷害最愛自己的人。

    如果心真的也會受傷,蘇清歡心上的千瘡百孔,就是他一刀刀刻畫上去的。

    一邊說愛,一邊殘忍如斯。

    “對不起。”他喃喃地道,一手摟着她,一手摸着她的頭髮。

    奈何七尺之軀,已許國,再難許卿。

    遇到了她,他忘記了自己從前關於女人和未來的種種拒絕,不顧一切地愛上她,圈住她。

    可是到底,也虧欠了她,虧欠良多。

    陸棄現在甚至想,蘇清歡歇斯底里跟他鬧一場,他心裏會好受一些。

    可是她不,在這種大事面前,她從來都懂事得令人心疼。

    深明大義四個字,付出的是誅心的代價。

    “如果阿嫵將來要嫁武將,我就打斷她的腿。”

    也好過日後看她如母親一般心傷。

    “說傻話。”蘇清歡被他逗笑,從他懷裏擡起頭來,擦乾淨眼淚,替他整理着弄亂的衣領,故作輕鬆地道,“好了,瞎傷感什麼,說不定你去的路上接到消息,宋將軍自己回來了呢。”

    “傻瓜。”陸棄愛憐地看着她,千言萬語如鯁在喉,唯有眼中脈脈深情透漏出此刻心境。

    “你現在假裝不知道,等着皇上召見你?”

    “嗯。”

    “那還不錯,說不定還能在家裏留幾日。這是阿嬌的功勞,替我們賺下了不少時間。”蘇清歡笑道,“好了,喫飽了就洗漱躺下,早點睡。”

    兩人躺在牀上,都沒有什麼睡意,無聲緘默。

    蘇清歡忽然掀開被子,一顆一顆盤扣解開自己的中衣——守制的這中間,她一直和陸棄這般和衣而睡。

    “呦呦不要。”陸棄按住她的手,從她腋下伸手把她抱起來放到自己身上,“你不用如此。”

    喪期未滿,他再想要,也不會讓她日後後悔難過,覺得沒有爲親人盡到心。

    而蘇清歡卻有一種陸棄要離她而去的惶恐,總覺得不做些什麼,就像有什麼東西從指間流逝,怎麼抓都抓不住。

    大滴大滴的淚水滴到陸棄脖子裏,蘇清歡卻一點兒聲音都沒有發出。

    手下顫如抖篩的肩頭,讓陸棄痛不可當。

    這無聲的悲傷,濃得化不開,與無邊無際的黑暗合二爲一,令人窒息。

    蘇清歡一百零一次告訴自己要有出息,可是她面對的不僅僅是生離,還可能是死別。

    如果是前者,哪怕三年五載,她也不會如此心傷;可是隻要想到陸棄要面臨刀劍無眼,浴血奮戰,她就沒出息地情緒崩潰。

    她現在很明白,爲什麼曹氏會做出拒絕手術保守治療的選擇。

    太怕了,哪怕是百分之一萬分之一的危險,都爲此感到害怕。

    相聚時有多恩愛,就有多擔心再也不相見。

    “你去吧,遼東需要你,衛夫人母子現在孤苦無援,也需要你去。”蘇清歡哽咽着,像對陸棄說,更像對自己說,“我懂,我理解,我不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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