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裏多事之秋,幾個孩子還是暫時避開的好。
阿狸在門口急忙道:“好,好。姐姐,這可是娘讓你帶我回去的。”
阿嫵纔不走,她又不是傻子,娘和姐姐分明有事想要瞞着自己。
她沒好氣地道:“不走不走,我今天要在府裏陪着娘。”
阿狸急得跺腳:“那我自己先回去行不行?”
功課怎麼能落下?下午還要學一套新的拳法呢。
蘇清歡皺眉道:“阿嫵,先帶你弟弟回去,不要添亂。大蒙的細作混入了邊城,以後不管進出,絕對不可以把暗衛甩開。”
阿嫵不服氣地嘟囔道:“我當然知道,大蒙的細作還是我和小可抓的呢!越是這種時候,我越不能離開,我得在府裏保護孃親和弟弟啊!”
蘇清歡瞪了她一眼:“你爹在府裏。”
阿嫵:好吧,又來秀恩愛了。
不過她就決定厚着臉皮不回去,下定決心一定要搞清楚娘和姐姐打的啞謎。
蔣嫣然出去,她也要跟着出去,被蘇清歡叫住。
“阿嫵,不要添亂!”蘇清歡嚴厲地道,“現在不是鬧着玩的時候。”
阿嫵城府太淺,根本藏不住事情。
阿嫵見娘很堅決,知道是賴不過去了,不服氣地出去把阿狸拎上,恨恨地騎馬回軍營。
“姐姐,你答應我一件事情,我就告訴你娘和蔣姐姐她們在說什麼。”坐在她前面的阿狸小聲道。
阿嫵握緊繮繩,雙腿一夾馬腹,汗血寶馬箭一般地竄出去。
阿狸嚇得抓住馬的鬢毛,緊緊趴在馬背上不敢動彈。
阿嫵見他害怕才勒馬,冷笑道:“現在告不告訴我?”
蘇清歡不許阿狸太早學騎馬,所以到現在,這也是他的弱項。
阿狸控訴:“姐姐你這樣就不對了。”
“哦?”阿嫵眼神露出威脅,“我看你還是嫌我騎得慢。”
“不慢不慢,”阿狸無奈妥協,“要是我沒猜錯,娘和姐姐說的是姜青蘿。”
“她?”阿嫵對這個總是在蔣嫣然身後安靜的大丫鬟沒有太多的印象,除去知道她本來是別人送給爹,是姐姐的幫手以外,基本沒其他認知了。
“你怎麼知道的?”阿嫵有點懷疑這隻小狐狸信口開河。
“有一次我在娘屋裏睡着了,姐姐進來跟娘說話我聽到了。”
“聽到了什麼?”
“說姜青蘿是大蒙人,當初好像是入府之後被姐姐發現了蛛絲馬跡,害怕打草驚蛇纔沒有聲張,後來大概就是想看看他們到底想幹什麼,所以一直留着她。”
阿嫵震驚,越發不敢相信地道:“你敢撒謊,我現在就把你扔下去。”
“我騙姐姐做什麼?這件事情我估計不多人知道。娘不告訴你,怕你到處亂說。”
阿狸真相了。
阿嫵扭住他的耳朵轉了半圈:“胡說八道,我是那種不知深淺
的人嗎?”
等等,前些日子她偶然遇見姜青蘿去布莊,但是姐姐卻說她不是去替府裏採買,難道是在與人接頭?
阿嫵摩拳擦掌,想去布莊看一下。
然而想想阿狸剛纔說的話,又覺得不能太莽撞,壞了大事,豈不是坐實了她不夠沉穩的缺點?
先回去,問問小蘿蔔再說;雖然他大部分時候不在府裏,但是府裏的事情肯定也瞞不過他。
“疼,疼,疼……”阿狸捂住耳朵。
“抓好了,咱們回軍營。”阿嫵鬆開他,鞭子往馬屁股上抽了下,寶馬像離弦的箭一般,風馳電掣而去。
阿狸被顛簸地五臟六腑都要挪位了。
女人果然不可信,明明說好投降不殺,可是他剛跟她透露了那麼重要的消息,轉頭,不,都還沒轉頭呢,她就這樣對自己。
阿嫵跑去找小蘿蔔問話不提。
將軍府裏。
蔣嫣然不動聲色地回到自己院裏,讓人去喊姜青蘿過來。
片刻後,姜青蘿如往日一樣進來,恭恭敬敬地給她行禮。
蔣嫣然抿了一口涼茶,指着桌上的一小瓶藥膏道:“幫我把這個送給白蘇姑姑。”
“外傷膏?”姜青蘿拿起來後看了看,訝然地道。
“嗯。清婉在街上買東西,看到一個男人鬼鬼祟祟,懷疑是大蒙細作。跟着他到茶肆,結果不小心被發現,受了傷,不過也沒有大礙。”
姜青蘿眼睛睜得很大:“茶肆?奴今天也去了茶肆,怎麼沒遇到?否則無論如何也要幫清婉的。”
蔣嫣然道:“小孩子胡思亂想也未可知。大蒙細作難道還寫在臉上不成?估計就是指鹿爲馬,惹惱了別人,所以纔會被打。但是清婉是白蘇姑姑的女兒,夫人都沒有戳破她,咱們也不必做這個壞人。你先趕緊把藥送過去,旁人也顯不出我重視。”
姜青蘿似乎鬆了口氣,恭敬道:“是。”
說完,她拿着藥匆匆往白蘇家而去。
蔣嫣然看着她離開的背影,嘴角牽起,冷笑連連。
果然是個膽大的,這種情況下不逃跑自保,竟然還敢回來反過來試探自己。
這是在府裏養了這麼多年,自以爲是重要人物了吧。
白蘇見姜青蘿進來送藥,說了些感謝的話便收下了藥。
姜青蘿道:“我進去看看清婉吧,我心裏也一直記掛着。”
白蘇笑道:“沒什麼大礙,倒讓姑娘牽掛了。姑娘裏面請。”
說着,她掀開簾子請姜青蘿進去。
清婉笑着跟姜青蘿打招呼,眼神澄澈,說話落落大方,態度親和,一如從前。
姜青蘿不由更鬆了口氣,把自己也去過茶肆的話說了,道:“你要是喊一聲,說不定我就聽見了。我帶着好幾個侍衛,肯定不會讓你喫虧的。”
這是想說,她不是一個人出去的?
白蘇眼神閃了閃,道:“下次就該知道了。別看她從小習武,膽子小着呢,平白捱了打,連人都沒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