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川忽然發現,原來也有什麼東西,是他想努力守候的。

    不錯,自蔣嫣然來之後,宮中發生了許多變化,父皇以及他們的父子關係也發生了許多變化……他對這種變化,從前或許沒什麼感覺,但是蔣嫣然出事之後他才意識到這種變化的可貴。

    所以,只求現世安穩。

    希望這一切,能像從未發生過一樣。

    還有,他現在似乎應該去找個女人……燕川想着想着自己就樂了。

    剛想離開,就聽見營帳裏傳來“轟隆”一聲巨響,把他嚇了一大跳。

    燕川、紅葉和一衆侍衛都衝了過去。

    “不許進來!”燕雲縉咬牙切齒的聲音傳來。

    隨之而來的,是蔣嫣然“咯咯”的笑聲。

    衆人面面相覷,想象不出來裏面是什麼樣的詭異情形。

    蔣嫣然那般清冷的人,能笑成這樣,這是發生什麼事情了?

    發生了大事。

    牀塌了!

    臨時搭建的木板牀,沒什麼質量可言,燕雲縉又有些兇狠,所以就華麗麗地塌了。

    蔣嫣然在破木板中裹着被子,笑得像個傻瓜。

    燕雲縉檢查過她沒受傷,也氣笑了,伸手給她:“還不快起來?”

    燕雲縉讓人送來自己的衣服給蔣嫣然穿上,讓她坐在旁邊,出去咆哮了一頓,讓人重新搭牀。

    衆人似乎終於明白了原委,個個想笑而不敢。

    燕川“撲哧”一聲笑出來。

    他開了個頭,頓時像傳染一般,衆人都笑了起來。

    燕雲縉本來板着臉,忽然也繃不住了,哈哈大笑起來。

    漫天霞光,秋風徐徐,空氣中都是成熟的甜香之氣;他愛的人,正坐在營帳中側耳聽着他的聲音,這一切,都是那麼美好。

    只因,他對她,失而復得。

    第二天,蔣嫣然聽到燕雲縉的手下稟告說已經找到了吉阿逃遁的方向,見他還看着自己遲疑,顯然擔心自己的身體,便道:“走吧,我沒事了。先去把這件事情解決了!

    其實關於她和吉阿,她還有話想說,但是想想又覺得那般姿態太過狼狽,便還是嚥了回去。

    等她回宮以後,再想想如何跟燕雲縉解釋吧。

    燕雲縉眉頭皺成一團,點頭道:“好!”

    他現在磨刀霍霍,就等着把那王八羔子抓來宰了。

    燕雲縉要帶着蔣嫣然騎馬,後者不肯,說是害怕冷箭,所以要坐在馬車裏。

    她又不是十幾歲的小姑娘,被情情愛愛衝昏了頭腦就不知道怎麼得瑟好了。

    她一個拖後腿的,當然是坐在馬車裏少添亂來的好。

    燕雲縉也不勉強,但是眼神卻是不放心的。

    燕川打馬出來,主動請纓道:“父皇,您保護皇后娘娘,兒子願意做先鋒,拿下吉阿那狗賊!”

    蔣嫣然聽見了心裏默默地想:幸虧你父皇就你一個兒子,否則就這說話水準,早就被廢了。

    燕雲縉想和她在一起是真的,但是這是國家大事當前,他竟然提議讓燕雲縉保護她而罔顧大事,也真是腦子進水了。

    可是燕雲

    縉卻道:“也是時候給你磨練的機會了。但是記住,不準弄死吉阿,留一條命!”

    他非要一刀一刀活剮了吉阿不可!

    燕川稱是。

    蔣嫣然滿頭黑線。

    這父子倆,這是一起智商不在線。

    還在吐槽,簾子被掀開,燕雲縉鑽進來,對陪着蔣嫣然的紅葉道:“你,下去。”

    紅葉倒是跟着蔣嫣然學會了騎馬,但是實在不放心燕雲縉照顧蔣嫣然,囑咐道:“皇上,皇后娘娘身體還沒康復,您仔細着伺……仔細着些。”

    “伺候”是不能說出口的,但是昨晚那樣把人險些燙傷,又弄壞了牀榻,險些折斷腰卻真是不敢再來一次的。

    蔣嫣然無語,今日這一個一個的,說話都不着調。

    紅葉之前很靠譜,就是被這父子倆帶着跑偏了。

    追了兩日,終於追到了吉阿。

    事實上,在更早之前,燕雲縉的先遣力量已經把吉阿逼到了無路可退,只是一直在等燕雲縉到來。

    燕雲縉站在馬車上,手中持弓箭,冷冷地看着彷彿在等他的吉阿。

    同樣是梟雄,也多次對手,結下了不解之仇,此刻四目相對,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怒火和恨意。

    蔣嫣然掀開簾子,露出巴掌大的小臉看向吉阿。

    “燕雲縉,”吉阿看到了蔣嫣然,嘴角忽然勾起笑意,“成者爲王敗者寇,你想來看我笑話,我讓你看。”

    “但是,”他話鋒一轉,“你的女人,你的皇后,被我睡了,哈哈哈哈哈,我死而無撼了!”

    燕雲縉勃然大怒,拉弓搭箭,對着吉阿!

    燕川也拔出劍來,怒罵道:“你這畜、生,對付女人算什麼本事,有本事……”

    “呵呵,父子倆都喜歡一個女人?你們大蒙,真是有趣,有趣啊!”

    吉阿說完這句話,擡起他的大刀對着自己的脖子一抹,鮮血頓時從頸部大動脈噴射而出。

    所有人都震驚了,不管是燕雲縉這方還是吉阿自己剩下的那些手下。

    唯有蔣嫣然,看到他臨死之前對自己一笑,笑容中充滿了邪惡的算計。

    蔣嫣然閉上眼睛:吉阿這是見到大勢已去,用他自己的生命膈應燕雲縉,要離間自己和燕雲縉。

    這個男人,果然也是個人物。

    燕雲縉低頭看了她一眼,以爲她要哭,在衆目睽睽之下拉起她,攬着她的肩膀道:“皇后之辱,乃是我大蒙之辱。我無能才讓皇后遭此劫難……”

    “夠了!”蔣嫣然打斷他的話,“先處置他們。”

    衆人的眼睛都瞪大了。

    皇上是想維護皇后娘娘,爲什麼後者不僅不感動,還有些不耐煩?

    可是都這樣了,皇上竟然還沒惱火?

    燕雲縉竟然道:“好。所有人,就地斬殺。吉阿的屍體,剁碎喂狼!吉阿的所有女眷,一律充入軍營中爲……”

    “殺了吧。”蔣嫣然又開口,“不用那麼麻煩,都直接殺了,不留活口。”

    蘇清歡常說,女人何苦爲難女人?吉阿的女人,也沒有什麼話語權,但是享受了他帶來的富貴,也該承擔兵敗的風險。

    所以,直接殺了她們,是最好的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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