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蘇清歡道,“但是我覺得,還是應該給世子說一聲,讓他想想辦法。將軍若是知道這件事情壓不下去,非要率兵前去大蒙,也算提前打了招呼。”
蕭煜贊同,一力攬下這件事情。
蘇清歡鄭重謝過他。
送走蕭煜,她坐在榻上,心神不寧。
她也捨不得蔣嫣然,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飛去救她;然而遠水解不了近渴,若是爲了她一個人出兵,怕是她和陸棄都無法承受之後的責難。
即使那是蘇清歡看成親生女兒一般的孩子,也不能爲了她而妄動兵馬。
這是原則,無關愛與不愛。
活在這世上,人人都有責任,誰也不是孩子,不能任性妄爲。
蘇清歡對白蘇道:“白蘇,你給我收拾東西。”
白蘇大驚:“夫人,您要幹什麼?”
“等蕭煜查證了這件事情,我想去一趟大蒙。”
她還可以以一個母親的身份前去。
“夫人!”
“你先去收拾,不一定非要去。”蘇清歡淡淡道,心裏卻打定了主意。如果蔣嫣然真的出了事,她無論如何都要去,誰也攔不住她。
沒有什麼,能夠阻擋一個母親的決心。
可是她沒想到,陸棄很快回來了。
蘇清歡聽見他的腳步聲,擦乾淚痕,裝出若無其事的模樣站起身來道:“怎麼今日回來的這麼早?”
陸棄看着她猶帶紅意的眼睛的,直接問道:“蕭煜來幹什麼了?”
蘇清歡一愣,下意識的道:“蕭煜怎麼了?”
她以爲,陸棄是讓人盯着蕭煜,所以才發現他來了府裏,心中有些忐忑。
“竇璇跑到我面前哭,說蕭煜被我叫走。我問了一聲,才知道是你找蕭煜……”陸棄眼睛一瞬不瞬得盯着蘇清歡,彷彿要把她看穿一般。
不知道爲什麼,他就隱隱有一種感覺,蘇清歡有事瞞着他。
蘇清歡已經飛快地想好了對策,坦然道:“這不是聽說他和竇璇總鬧得雞飛狗跳嗎?我今日叫他來是敲打他,竇璇就是再錯,也不要寵妾滅妻。”
“可是我剛纔遇到蕭煜,他可不是這麼說的。”
蘇清歡一下就有些慌了,完全沒想陸棄會詐自己,但是還是相信蕭煜不會那麼容易交代,便尷尬地笑笑:“倒也說了些別的,有一句沒一句的。”
陸棄篤定地道:“呦呦,你在騙我。你有事瞞着我!”
“沒有啊。”蘇清歡還嘴硬。
“你和白蘇白芷都哭過。”陸棄道,“你袖子裏藏着什麼?要我去搜嗎?”
這些年來,蘇清歡什麼事情都告訴他,夫妻兩人之間並沒有任何要相互隱瞞的事情。
他們太熟悉對方的一舉一動,哪怕一個眼神,都能讀懂許多意思。
比如蘇清歡現在的眼神,就是心虛和掩藏,欲蓋彌彰。
蘇清歡知道瞞不過去,淚盈於睫,就那般直直地看着陸棄道:“是嫣然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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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陸棄渾身一震,隨即聲音冷靜地道:“出什麼事情了?”
蘇清歡看着他微微顫抖的袖子,知道他沒有表現出來的那般平靜,忍痛把事情始末都說了。
陸棄二話沒說,直接讓身邊的侍衛去點兵兩萬,準備出發。
蘇清歡抱住陸棄:“鶴鳴,我知道你心急如焚,我又何嘗不是?但是現在並不知道情形如何,貿然前去,興師動衆,並無好處。更何況,大蒙和中原關係微妙,你兵臨城下,別人又該怎麼看?”
“我管他們怎麼看!”陸棄甩袖道。
“我知道你疼嫣然。可是疼她不是要讓她背上禍國殃民的罪名,你給我撥兩千侍衛護送我去……”
陸棄道:“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但是呦呦,我的孩子,擔得起興師動衆。將來如果有任何責難,都是我一意孤行,我一力承擔!”
他頓了頓,繼續道:“我不會衝動行事。一邊北上一邊着人打聽消息,如果她安然無恙,我便折返;如果她有事,也不至於來不及。”
後面的這番話,總算讓蘇清歡鬆了口氣。
“既然你去,那我留在索州。”她冷靜地道。
索州的許多事情開展得如火如荼,不能中途而廢。
她愛她的孩子,但是不能讓索州那麼多生活在苦難之中,唯一能夠期盼的就是改革的人再次陷入黑暗。
陸棄把手覆在蘇清歡肩膀上,心裏十分清楚,做出這個決定,她是心痛的。
有些時候,他比她任性妄爲得多。
蘇清歡的骨子裏,有一種爲了大局的自我犧牲精神,他少許多。
也許是上天照應,陸棄屬下的將士剛整頓好隊伍準備北上,蔣嫣然的親筆信,快馬加鞭地趕到。
“脫險了,嫣然脫險了。”蘇清歡喜極而泣。
陸棄翻來覆去地看那信,眼睛也是在笑的,嘴上卻道:“呦呦,不是你夥同蕭煜騙我,僞造了嫣然的筆跡吧。”
蘇清歡:“……我是不是徹底失去了你的信任?”
說完她自己先笑了起來。
蔣嫣然安然無恙,這真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
陸棄捏了捏蘇清歡的臉:“現在我可以跟你算算你欺騙我的賬了!”
“我還沒跟你計較你對我那麼兇呢!”蘇清歡翻了個白眼,把信搶過來又看了兩遍道,“嫣然真是的,也不跟我說明白前因後果。不過估計她也是急着報平安,匆匆寫的這封信。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我先去給她寫信,再給她帶些東西去壓壓驚。對了,怎麼就沒提燕雲縉?”
心中只說她獲救,並沒有說其他。
“提燕雲縉作甚?”陸棄不樂意了。
蔣嫣然出事,如果秋後算賬,第一他想剁了始作俑者,第二就想砍了燕雲縉。
當初他是怎麼答應自己的?這才過了一年,竟然把人都給他丟了。
他還能更無能一些嗎?
就是路途太遠,否則他早就打過去了!
“不行,我得寫封信罵燕雲縉。”
蘇清歡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