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寒將高冷進行到底,一直到見到皇上都沒有變化。

    阿嫵站在燕寒身後,不動聲色地聽着兩個男人的你來我往。

    皇上有種老態龍鍾的感覺,眼神渾濁,笑的時候也帶着一種令人極其不舒服的陰霾之色。

    阿嫵忍不住想,娘跟自己提起的皇上,當年的八王爺,可不該是現在這樣子。

    歲月催人老,做了十幾年皇上,他變化的真很大。

    這樣比較下來,冷若冰霜的燕寒看起來都順眼許多。

    阿嫵本來還擔心燕寒沒有經驗,被皇上三言兩語地就繞進去;結果並沒有。

    他認真地聽着皇上不斷放出的誘餌,神色淡定從容,頗有一種穩坐釣魚臺的沉穩。

    相對而言,皇上似乎已經有些沉不住氣了,給他們開出的條件,優渥得阿嫵都想替燕寒答應。

    “燕將軍還有什麼顧慮也儘管說出來,皇上是有誠意的。”剛纔引他們進來的太監看着皇上的臉色,適時插嘴道。

    皇上似乎鬆了一口氣,看着年輕的可以做他孫子的燕寒,眼中竟然露出一絲祈求之色?

    大廈將傾,唯一的救命稻草,即使只是稻草也要用力抓住。

    在皇上眼中,燕寒就是這根稻草。

    “你怎麼想?”燕寒忽然扭頭問阿嫵。

    皇上的眼神立刻投了過來。

    阿嫵心裏恨得想給燕寒一巴掌,故意把皇上的視線引過來嚇唬她是不是!

    可是面上卻不能露出任何異常,她想了想後纔在皇上灼灼的眼神中,用自己都噁心的聲音開口道:“我聽將軍的。但是我有一個小小的請求……”

    然後,她給燕寒拋了個媚眼。

    這個媚眼放在男人臉上,有種詭異的感覺,然而燕寒的臉色卻紅了紅。

    皇上心想,男生女像,不倫不類,不知道燕寒喜歡這侍衛什麼。

    阿嫵看到燕寒紅了臉,心中得意,小樣,還跟我鬥!

    燕寒到底是燕寒,很快恢復的面色如常,道:“你但說無妨。”

    阿嫵道:“我聽別人說,中原富庶繁華,一路上見了確實如此。皇宮美輪美奐,更是令我驚豔。只是後宮深深,我沒有福氣得見其中的錦繡,心裏難免遺憾……”

    皇上臉色變了。

    這個男人竟然敢要求進後宮,豈不是當面侮辱他?

    他剛想發怒,就聽燕寒道:“這有何難?你本來與常人也不一樣,不能當成尋常外男。但是畢竟後宮規矩森嚴,要不讓皇上派幾個太監宮女帶你去看看?”

    皇上怒火頓時消了幾分。

    燕寒說得也對,這個男人和女人也沒有多大區別了。

    雌伏的男人,在他眼中確實不算男人。

    阿嫵心中暗暗給燕寒點了個贊,這根木頭,關鍵時候一點兒也不掉鏈子!

    行吧,她也得加油。

    她小聲嘀咕道:“我纔不稀罕看女人呢!一羣又醜又蠢又聒噪的東西!”

    皇上權衡了下利弊後道:“這也不是什麼難事。既然燕將軍貴眷提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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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p;“現在就能去?”阿嫵立刻裝出一副迫不及待的樣子。

    要打個措手不及,讓各宮都沒有準備,她纔有可能見到柳輕菡。

    否則都避了,她逛什麼勁兒!

    皇上顯然不想答應,而阿嫵的神助攻這時候又不緊不慢地開口了:“皇上,我正好要與你商談增兵的細節,這些事情便是你我身邊親近之人都不能聽。正好趁着這段時間,麻煩您派個人帶這小東西出去轉轉,省得他念念不忘,總在我耳邊聒噪。”

    剛纔還沒答應,現在就說要增兵,皇上聽到這裏,不由龍顏大悅,擺擺手道:“全福,你帶他去轉轉,不要耽擱。”

    他身邊的太監立刻行禮稱是,走到阿嫵面前道:“謝公子,請隨咱家來。”

    阿嫵笑着站起身來,對燕寒道:“那我去了,一會兒您忙完了派人叫我。”

    “去吧。”燕寒神色高冷。

    阿嫵現在一點兒都不介意了,只要讓她達成目的,他就是大爺。

    “全公公,這後宮中官銜最高的是誰?”阿嫵跟在全福後面問道。

    她一點兒也不介意露出女性化的一面,反正她已經被燕寒蓋戳了,就該有女氣。

    “回謝公子,”全福態度很好,“現在宮中級別最高的是皇貴妃娘娘。”

    “皇貴妃呀,”阿嫵做出驚訝之色,“我只聽說有皇后有妃子,沒聽過皇貴妃呢。皇貴妃娘娘資歷很老了吧。”

    她的口不擇言讓全福十分鄙夷,然而又不敢怠慢她,所以後者斟酌着開口道:“皇貴妃娘娘是皇上潛邸時候的舊人。”

    “那歲數也不小了。”阿嫵嘟囔道,“四十?”

    全福煩死這個口無遮攔的“大蒙斷袖”了,低頭掩藏好情緒道:“皇貴妃娘娘今年五十。”

    “這麼老?”阿嫵道,“那我去見見她其實也無所謂吧。難道我還能對一個可以做我祖母的人想入非非?”

    全福:“……謝公子慎言。”

    “你們中原人就是繁文縟節多,我們大蒙皇宮,外臣也可以隨便進出的。”

    全福氣得臉色發紅,然而皇上都不敢得罪的人,他也沒有膽子說出心裏話——那是大蒙蠻夷之地,根本沒有規矩!

    “怎麼,覺得大蒙不好了?”阿嫵偏偏要刺激他。

    全福悶聲道:“咱家不敢。”

    “量你也不敢。”阿嫵得意洋洋,將傻白甜進行到底,“你若是敢,我讓將軍砍了你腦袋。”

    全福在心裏告訴自己,不要跟傻瓜計較,對,不要跟傻瓜計較!

    繼續往前走,阿嫵不時的問他都是誰住的地方。

    “這最好的宮裏,不該住的是皇貴妃娘娘嗎?”阿嫵問,“慧妃算什麼?”

    全福耐着性子道:“慧妃是太子的生母。皇貴妃娘娘身體不適,遷到了景春園養着去了。”

    “景春園在哪裏?”阿嫵道,“剛纔沒見到。”

    全福道:“景春園在僻靜處,怕外人打擾皇貴妃娘娘休養。”

    大概就是冷宮了,阿嫵自己心裏猜測,也不好過多詢問,害怕引起全福的警惕,便道:“那你給我說說慧妃的事情,她的兒子怎麼就做了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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