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嫵冷笑:“都死了,都死在我劍下。亂臣賊子,你還想他們有好下場嗎?”

    “我跟你拼了,我要跟你拼了。”上官王妃流着眼淚嘶吼道。

    然而身體卻很誠實地躲在賀長楷身後。

    顯然,她對阿嫵修羅般的氣勢和還沾着血的長刀心有餘悸。

    賀長楷卻怒了,把她從身後拽出來,怒氣衝衝地逼問道:“安兒呢?她說的是不是真的?”

    如果真是那樣,對他而言真是奇恥大辱。

    他就是敗了,也是敗在自己兒子手裏,也容不得她上官家來指手畫腳,意圖顛覆。

    更別說,把他的兒子交出去當成人質肉盾!

    上官王妃怎麼能承認?

    “沒有,我沒有。是我哥讓人把安兒劫走的……”

    阿嫵冷笑,毫不留情地道:“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之前爲什麼不告訴王爺?難道那就是你自己的兒子?”

    “我……”上官王妃被問住,加上衣領被賀長楷提着,臉憋得紫紅。

    賀長楷狠狠把她摜到地上,又不解氣地踢了一腳,罵道:“你也配做母親!你嫁個我就是我賀家的人,吃裏爬外的東西,現在竟然連兒子都不管了。”

    母憑子貴,這個女人腦子大概生鏽了。

    看着賀長楷惱怒的樣子,上官王妃躺在地上嚎啕大哭:“是我不管他了嗎?我這是在給他找條活路!你以爲世子能放過他嗎?”

    “蠢婦!我還沒死!”賀長楷怒道,“誰敢動我的兒子!安兒才幾歲,能礙着他什麼事!更何況,他資質那般平庸,你以爲錦奴會把他放在眼中?”

    阿嫵似笑非笑地看着兩人的鬧劇。

    賀長楷最後這話,其實是說給她聽的吧。

    上官王妃卻哭道:“我可憐的兒子,明明是王爺的嫡子,怎麼下場就這麼淒涼呢?”

    “他有你這樣的娘,怎麼會有好下場?”阿嫵冷聲道,“你根本就不顧他的死活。王爺,您覺得這件事情應該怎麼辦?”

    賀長楷怒目圓睜,顯然不習慣被晚輩如此質問。

    “讓你爹過來跟我說話!”

    阿嫵並不因爲他的輕慢而惱怒,慢條斯理地道:“這件事情是王爺的家事。所謂家醜不可外揚,知道的人還是越少越好吧。”

    “你到底想說什麼!”賀長楷看出阿嫵的意有所指。

    有其母必有其女,果然和她娘一樣掐尖要強。

    他的幾個女兒,就沒有一個人敢這麼跟他說話的,都是被陸棄慣壞的。

    但是他知道,阿嫵不會給他留情面,所以還是把這話生生嚥了下去。

    阿嫵目光直視他,“我想請問王爺,上官王妃勾結孃家,想要謀反,該當何罪?她身爲我哥哥的嫡母,不慈不仁,誰該處置?她挑撥四公子和我哥哥的關係,又該怎麼算?四公子現在年紀尚幼,就像一張白紙,若是長此以往,日後兄弟不和……”

    賀長楷沉默,目光不虞地看着她。

    阿嫵笑吟吟地看着他:“王爺,您好好考慮一下,我哥哥真的太難了。若是情況允許,誰又不想兄友弟恭?最怕中間有人挑撥。”

    賀長楷的手在身側緊握成拳。

    三言兩語,竟然要逼他殺妻。

    但是上官王妃哭得不能自已,只隱隱約約聽見幾句,根本沒聽明白阿嫵的意思。

    阿嫵衝賀長楷燦然一笑:“王爺,我來只是我的意思。或許哥哥和我想得不一樣。但是我覺得您還是三思吧。有些事情,開弓沒有回頭箭,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再要挽留就來不及了。”

    “也是我多管閒事。”阿嫵笑道,“您好好想想吧。”

    世子即位,就要尊賀長楷爲太上皇,那上官王妃自然就是皇太后,世子還得向她磕頭行大禮。

    這口氣,怎麼能嚥下去?

    “還有,”阿嫵道,“今日出了這件事情,世人的目光都盯着哥哥。但是哥哥是個孝順的人,所以有些事情只能忍下來。”

    言外之意,賀長楷一要弄死上官王妃,二要徹底洗脫世子的嫌疑。

    這纔是阿嫵今日特意跑一趟的目的。

    說完,阿嫵抱拳:“王爺,不敢叨擾,我要回去照顧四公子了。我怕他周圍沒有熟悉的人會着急。”

    上官王妃撲過來要抓住阿嫵的裙子,被後者輕輕一躍躲開。

    阿嫵滿臉嫌惡。

    “還我的安兒,你們這些殺千刀的……我的兒子啊……”

    “四公子好好的,你不用號喪。”阿嫵冷笑,“如果不是我相救,他早就死在了上官炎的手下。留着你的眼淚吧,蠢貨!”

    從王府出來,阿嫵道:“回宮。”

    林三遲疑了下後問:“大姑娘,要不要去小可那裏?”

    “不去。”阿嫵撇撇嘴,“去了也是生氣,隨他去吧。”

    感情的事情,別人很難插手。

    “您不管了?”

    “不管了。有些話我不吐不快,但是說了也就算了。”阿嫵嘆了口氣,“我現在想明白了,可能他命中註定就有這些坎坷,別人想拉他也拉不回來。”

    回宮之後,阿嫵去找世子,卻被世子書房外面的侍衛攔住了。

    “攔我?”阿嫵驚訝地道。

    侍衛低下頭:“大姑娘,秦將軍現在在裏面。”

    “我爹來了?”阿嫵心道不好,“那我更得進去了。”

    侍衛還是不肯,低聲支支吾吾地道:“秦將軍似乎在發怒,您現在進去,不太合適。”

    陸棄責備世子,也是關起門來的,得給世子留點臉面。

    侍衛設身處地地想,世子恐怕並不願意自己的狼狽展露在阿嫵面前。

    阿嫵剛沐浴換了衣服,頭髮還有些溼,聞言道:“那我去旁邊茶房烤烤頭髮去。給我盯着點,要是我爹出來了就喊我。”

    話音剛落,陸棄暴怒的聲音就傳了出來。

    “你在猶豫什麼?爲什麼眼睜睜地看着小老虎爲你背這黑鍋?她願意是她的事情,你坦然承受甚至給她挖坑,我饒不了你!”陸棄幾乎咬碎牙齒。

    “表舅,我沒有。”世子神情內疚又倔強,一如當年被冤枉的少年,“我當時只是在吸引他們的注意力,實際上已經繞到他們側方偷襲,想出其不意,三面夾擊,減少傷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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