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他本身也不是一個多麼優秀多麼敢出頭的人。
但是蘇清歡說,沒有貪過,現在就是好官。更深層次的清理,要等以後再說,阿嫵這才作罷。
“我再回去跟哥哥寫信說一聲,這種風氣必須遏制。”阿嫵氣呼呼地就要往外走。
陸棄道:“你明日先去跟我審問白澤。”
阿嫵頓下腳步,回頭詫異地道:“爹,你終於準備出手了?”
“情況我已經摸得差不多了,是時候見見這個白澤了。”
連中二元,又被師長同窗讚不絕口,陸棄對這個白澤也很感興趣。
之所以一直沒有提審他,一方面是因爲他還沒有摸清底細,另一方面也是因爲想看看白澤在逆境中磨練這麼久,會是什麼樣。
如果已經目下悽惶,丟了精神,陸棄是看不上的。
阿嫵想了想:“好,我先看看白澤,然後再去看他們收賦稅。”
他們來山西的主要任務是徹查科場舞弊,對阿嫵來說,還多了一項,要看尚霓衣到底和山西有什麼關係,所以她先看看白澤再說。
阿嫵到尚霓衣那裏告訴她第二天的安排,問道:“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不過提審白澤的時候,我肯定得偷偷摸摸聽,你來不來?”
“去。”尚霓衣很堅決。
“那行,明天我一早來喊你,咱們倆藏在公堂後面偷聽。”
阿嫵沒想到她這麼痛快答應,難道她不怕遮掩不住露出真情實感?
或者,根本尚霓衣和白澤的事情是她自己腦補出來的,沒什麼依據?
阿嫵回去之後又義憤填膺地皇上寫了一封信。
不,與其說這是一封信,不如說是一封奏摺。
看多了奏摺,阿嫵寫起來絲毫不費力氣,痛罵了一番當地官員甚至全國官員的麻木不仁,懇請皇上立刻下旨,廢除這種不合理的制度,並且對於堅決不改的,從重處置。
她現在愈發明白一句話,亂世用重典。
現在雖非亂世,但是皇上登基初期,各路牛鬼蛇神層出不窮,是要讓他們長長記性,不敢造次。
寫完奏摺,她把筆扔到一旁,長出一口氣,這纔想起阿星剛被她派走,讓人送信估計就算八百里加急也得七八日。
真讓人沮喪。
“姑娘——”清婉在外面敲門。
剛纔阿嫵寫奏摺,把她攆了出去,讓她去休息。
“進來吧。”阿嫵揉着痠痛的肩膀懶洋洋地道。
寫完之後覺得發泄了不少,心情也平靜不少。
原本就知道有很多問題需要解決,現在能發現,能一點點嘗試着解決,也是好事。
“姑娘,”清婉喜氣洋洋地進來,“皇上派人來傳旨了。”
阿嫵以爲自己聽錯了,“傳旨?”
三更半夜的,而且皇上給她東西,從來都直接讓來人說送東西的,不用謝恩多禮,怎麼今天還如此鄭重其事地傳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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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嗯。”清婉道,“奴婢也不知道什麼事情,但是傳旨的人等在外面,奴婢已經讓人準備香案,您快出去接旨吧。”
“是不是給我爹傳旨要升遷啊!”阿嫵只能想起這個。
想起來,皇上認認真真地給將軍府的旨意,也只有冊封爹孃的時候了吧。
“不是,說是給您的密旨,只許您聽。”清婉道,“還特意提了奴婢,也不必避讓。”
皇上記得提她的名字,這是多大的榮耀,所以清婉很高興。
她心裏隱約覺得,皇上是要冊封阿嫵什麼,否則不會這麼鄭重其事,心裏也替阿嫵感到高興。
至於皇上爲什麼留她,她沒想。
阿嫵滿頭霧水,“那走吧,出去接旨。”
外面已經擺起了香案,阿嫵跪在地上,低頭聽着小太監宣旨。
起初她還有些茫然,待聽清皇上的旨意,已然是震驚到無以復加。
哥哥這也太胡鬧……太酷了吧。
她愛哥哥,愛死哥哥了!
“大姑娘,接旨吧。”小太監笑眯眯地道。
阿嫵跪着接過聖旨,然後交給清婉捧着,然後又從小太監身後之人手中鄭重接過東西來,舉着東西叩首道:“謝主隆恩,臣定不負使命。”
小太監扶起阿嫵,在她耳邊低聲道:“皇上還給您帶了喫食和賞玩的東西,都在後面,單獨列了禮單。皇上說,您收下就行,不必謝恩。”
“好。你辛苦了。”阿嫵笑道,“清婉,賞,重賞!”
“多謝大姑娘。”小太監眉開眼笑地道。
辛苦跑一趟,得到未來皇后娘娘的青眼,比銀子更重要。
阿嫵捧着東西進屋,然後第一次這麼鄭重地把聖旨放到桌案上供起來,然後傻乎乎地看着,過了許久之後忽然“撲哧”一聲笑了,喃喃地道:“哥哥你怎麼能這麼好?莫不是偷偷跟着我來了吧,要不怎麼能知道我想要什麼。”
一會兒清婉回來,喜滋滋地道:“恭喜大姑娘。奴婢真沒想到,皇上對您會這麼好。”
“我自己也沒想到,覺得受之有愧呢。”阿嫵道,“人呢?安頓好了嗎?”
“帶着他們下去歇息了。”清婉道,“大將軍知道有人來了,還差人來問什麼事情。奴婢只說是密旨,讓人回去回了將軍,您看您要不要再去一趟?”
“不去。”阿嫵道,“這是聖旨,是密旨,不能宣揚出去,我爹也不行。”
清婉偷笑,“您是怕大將軍說您胡鬧吧。”
阿嫵得意洋洋:“要說胡鬧也是哥哥胡鬧,我可是清白的。”
清婉看着她得意的模樣,捂嘴偷笑。
“對了,大姑娘您剛纔給皇上寫的信,要不要讓他們帶回去?”
“信?”阿嫵彷彿這纔想起來,走到書桌前拿起自己剛纔奮筆疾書寫的那一摞厚厚的信,掃了幾眼後忽然開始撕起來。
“大姑娘!”清婉震驚地道,“您這是幹什麼?”
“哥哥已經想到了前面,這信就沒有什麼意義了。”阿嫵隨手把碎紙扔到火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