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敏:“……馮吱吱你給我滾!再從指頭縫裏偷看,我把你眼珠子挖出來!”
她不好意思地從小蘿蔔肩頭起來,臉蛋紅撲撲的,眼睛不敢看他,只敢對吱吱凶神惡煞。
“你這麼兇,誰會喜歡你?”吱吱嫌棄地道,又看着小蘿蔔笑,“秦昭,要不你考慮考慮我?我就溫柔多了。”
“馮吱吱,你滾不滾!”穆敏抓起盤子就扔了過去。
吱吱跳起來,又接盤子又接裏面的桃子,手忙腳亂,到底還掉了一個桃子在地上。
看得出來,她身手也很好。
“吱吱姑娘,好俊俏的身手。”小蘿蔔忍不住讚道。
他喜歡的人,結交的也都是快意女子,讓人欣賞。
“你可別誇我,我怕穆敏打翻了醋罈子。”吱吱把桃子放到盤子裏在一旁放好,然後撿起地上那個,心疼的在衣服上蹭蹭,“穆敏,你糟蹋東西容易捱打知道嗎?”
穆敏不客氣地道:“你還是擔心自己武功退步揹你師傅罰吧!”
“最毒婦人心!”吱吱哼哼一句,恨恨地咬了一口桃子,看着滿院子晾曬的書道,“你怎麼還多愁善感一林妹妹了?好端端的你哭什麼!曬個書你哭成桃子眼……”
“我願意水漫金山,你管得着嗎?”
“我法海來收了你這個妖孽!”吱吱開着玩笑。
小蘿蔔輕輕拍拍穆敏的肩膀,無聲安慰。
他不喜歡親密,尤其不喜歡人前親密,這般舉動已經實屬難得,穆敏又快淚崩了。
“我進去把書架擦一遍晾上。”
“去吧。”
“喂,說真的,剛纔怎麼了?”吱吱用胳膊肘碰碰穆敏,“你是不是想一舉把秦昭拿下,被我壞了好事?”
穆敏沒好氣地道:“是,都怪你!你現在賠我個秦昭!”
她倒是想一舉拿下,秦昭能樂意?打死都不能行。
這個迂腐的傻子!她真是自虐,偏偏愛上他這個一本正經的老夫子。
“秦昭沒有,男人可以賠你一個。”穆敏道,“我二堂兄不現成的?拿走,別客氣。”
“你自己留着吧。”
“要是我表兄,還輪得到你?這不是堂兄沒辦法下手嘛!”吱吱大大咧咧地道,“我二堂兄,在山谷裏,不也算人中龍鳳了嗎?”
“你要說山谷裏,蘆花雞都是鳳凰呢!”
兩人拌了一會兒嘴,穆敏心情漸漸平靜下來,壓低聲音把剛纔的事情說了,苦惱道:“我真是翻箱倒櫃好久,終於找到了那把寶貝鑰匙。這個傻子倒好,輕描淡寫地就拒絕了……”
“不是,穆敏,”吱吱摸摸下巴,“你對秦昭,也真是下了血本啊!不說他看沒看,你動了族長的東西,他回來後肯定能發現,還不打斷你的狗腿?”
“胡說。我這不是剛捱了打嗎?不能那麼快下一次。”穆敏道,“再說,秦昭要是認真看了,捱打就捱打唄。”
她這話並沒有惡意,但是穆敏卻沉默了,半晌後才喃喃道:“是啊,沒有我,他也是名滿天下的將軍。”
多年之後,垂垂老矣,他聲名煊赫,可能真的會忘記自己。
吱吱看着她滿臉傷感,再看她紅腫的眼圈,深深嘆了口氣,拍拍她肩膀:“穆敏,別這樣。你從前不說這樣的。”
“我從前也沒有遇見秦昭。”
“行了吧你。”吱吱插科打諢可以,真正勸人頭髮都快掉了,“你趕緊收一收。剛我回來,走到門口聽見你哭得那個大聲,我還以爲秦昭掛了呢!”
“你才掛了呢!馮吱吱你是不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我怕什麼你偏偏說什麼!”穆敏伸手去打吱吱。
“我錯了,我該打。”吱吱笑嘻嘻地往後躲,“好了,哭也哭了,日子還得過吧。他走了,你還有我呢!咱們倆好好過,都不嫁人……你可得在我前面那頂住,不能言而無信。”
“你放心,我一定替你頂住!”
她言而無信了,她現在對嫁人絲毫沒有興趣。
她打算和爹說了,以後不嫁人生子了,要把有限的生命都投入到無限的爲族人奉獻中去,就這麼定了!
“一言爲定!”
之後的幾十年裏,吱吱一直抱怨穆敏的是,說好的一起單身,你非但嫁了人,還下了一窩崽兒!
“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穆敏問,她不想讓周圍人都爲自己擔心,控制情緒,口氣輕鬆道,“懷長老怎麼樣了?有好轉嗎?”
本來蹲在地上安慰她的吱吱,聞言像身下長了彈簧一樣,猛地竄起來,“天,被你哭的,我把正事都忘了。”
“什麼正事?”穆敏揉揉被她碰到一點兒的下巴道,“毛手毛腳的,就不能輕點?疼死我。”
“疼就忍忍,我有大事要說。”
“你倒是趕緊說啊!”穆敏翻了個白眼道。
“大夫都查不出來問題,懷長老一點兒好轉都沒有……”
“唉。”穆敏嘆了口氣,“跟我說的脈象,我也一點兒頭緒都沒有。如果秦昭的孃親在就好了,說不定能有辦法。”
“我們族人都沒有辦法,還能指望外人?”吱吱道,“先不說這個。我要說的是,杜明秀那個壞坯子今天也去了。我聽她話裏有話,似乎把矛頭指向了你。”
“我?”穆敏驚訝,“這和我有什麼關係?難道是我傳播的疫病不成?”
“不是。她說幾十年都沒有疫病了,這病來得蹊蹺。會不會是有人別有用心,覬覦我們族裏的財富,所以才下毒。你想我們這裏除了秦昭,哪裏還有外人?秦昭是誰帶進來的,你啊!”
“她直接點出秦昭的名字沒有?”穆敏殺氣騰騰地道。
要真是那般,鬧個天翻地覆!